《长安(权谋NP)》 叙事篇(1.5w字)算前景提要,内涵男主出场 帝毙年初,龙榻之上,九五之尊似有所感,恐大限将至特授密信两封分别送出请阳城靖王即刻回宫。 几个皇子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偏生帝王心中已有人选,只待靖王带战功归来便可行晋位大典。却不料阳城危机四伏,众皇子纷纷派人前去阻挠,危机四伏,刺杀接连不断。 他提前隔离了几位手中有实权的皇子,又将封地的王爷召回京都关押,只为给自己心爱的孩子铺一条大道。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密信暂未到靖王手中,前往派信的密史已然遭遇不测,密信被一只轮廓清晰,白皙而修长的手拿在手中,来人一席墨金袍服,袖口处绣着一条盘踞一团的蟒,长发披在肩上并未冠起,待看完密信内容后那人冷哼一声,声音充满不屑,抬手将信移向火芯。 “传本王令,父皇受害,奸臣当道,集广陵兵马,进京…” 他眼神幽深,弑杀的情绪不断蔓延。一字一句道。 “清,君,侧。” …… 年迈皇帝身边大臣皆是他为靖王所留,只待靖王回都便可拥他上位。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然奄奄一息,收到急报时他正在寝殿服药,斥候快马加鞭送回二皇子举兵上京的消息,击的皇帝猛地咳出一片血迹。 二皇子布局数十年,及冠前便已封王前往广陵封地,皇帝早瞧出他这二儿子性格缺陷极大,虽为人正直,君子六艺皆上层,但杀心重,性格暴戾,适合上场杀敌却绝不适合做帝王。 所以将其最先剔出夺嫡的战场,二皇子秦昭所处封地乃靠近边境一处荒城,就连冠礼都不曾让他回京举办,由此,秦昭并未冠礼。 老皇帝一生不曾做出什么绩业,可他性子仁厚,老实本分,继位以来也无过错。 “逆子…孤怎的生出这么个东西…” 他榻下跪倒一片,大臣皆着官袍此刻无一不是供着身子恨不得将头一同埋起来。 无人敢回应,皇帝咬牙嘲道:“好,好啊,好的很!广陵那寸草不生地界竟有精兵八万!这等暗中屯兵谋逆之心竟无人察觉,难不成我康邦的臣子都是吃白饭的吗?!” 皇帝一怒之下止不住地咳嗽,鲜血染红帕子。 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拼尽全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到最低,同时心中慌乱不止,二皇子领八万兵马进京总不能是来拜年的吧? 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脑海中蹦出两个字——逼宫! 二皇子这是…要谋逆啊… 一时间,心跳如雷,恐惧的氛围蔓延开来。 皇帝此刻也顾不上担心靖王去向,一场逼宫的战役将要打响,皇帝先前便将各个皇子,王爷一同圈禁,此刻便是想借他们的势只怕也来不及。 如今唯有… 想到拒召的那几个儿子,皇帝脸色更差了。 他可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为何所诞下的儿子各个不凡,未曾继承他的憨厚老实,各个野心勃勃,格外追逐权势? 或许正是因此,有了对比,他才会更加偏爱六皇子靖王秦礼。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命亲臣点燃烽火,只能求援于距离京都较近的几个封地。 说来,他那拒召的几个儿子,竟在这时候成了他所能抓住的唯一生机,想到这,皇帝自嘲一笑。 “罢了,都起来吧,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京都并无教场练兵只有护城卫两万于人,如今秦昭逼近,哪位愿领兵马前去拖延几刻?待此事了却,孤定重赏。” 场面一度安静到呼吸都听不见。 无人敢去,两万如何抵挡八万?更何况如今情况不如乐观,皇帝正处劣势,若这时冒头,此间事了,是封侯拜相还是人头分家还不一定呢。 皇帝手紧了紧,声音沉了下来:“无人敢应?” 朝臣们纷纷压低身子,却仍旧无人回话。 空气仿佛被冻结,在场的人好似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能听清。 就在这时,斥候再度出现同时带来好消息。 “禀陛下,襄城青烟燃起。” 皇帝一喜,襄州,大皇子所领封地! 紧接着,消息一道接着一道传来。 “陛下,灵州有青烟。” “陛下,徐州有青烟。” …… 三个大洲封地的王爷分别是大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三人皆有兵马在手,也是少数被皇帝放权的王爷,当然,诏书自然也是最先送去几人手上的。 此刻三人同时回应,加上京都两万兵从,三州一都便是十一万,局势骤然颠覆。 原先跪在地上装死的一些武将心里有了主意便自告奋勇起来,有一就有二,眼看冒头的武将五六个,皇帝心中暗讽,面上却指派了另一位不曾开口的武将。 “长水校尉。” 皇帝开口点出武将。 “末将在!” “孤命你携两万护城卫前去广京郡同三位王爷一同缉拿秦昭,孤要活的!” “末将领命!” 杨波光领着护城令牌去召集兵马,他面色沉重,踏出寝宫后余光瞥了眼门口面无表情的太监,转身离去。 “本王那几个兄弟啊…”,秦昭捏着情报,双眸闪过一丝微光,嘴角勾起,并未因为局势持平而慌乱,他持杯为自己和面前之人上了盏茶。 “端王殿下那缕烟无需理会。” 修长的手指握住茶盏,青衣挥过,男子嗓音低沉,微微抬手将茶水送进口中,长睫自然垂下,一举一动缓慢而沉稳,犹如仙人临凡,气度非凡。 一盏下肚,他接着道。 “照坷王的性子,他那缕烟只怕只有一半效果。”,男子微不可查的轻笑了声。 秦昭挑眉:“无妨,自作孽不可活。” 男子并未回答,带着指环的手指在桌面上时不时轻敲,秦昭目光被吸引,只看见那清玉素环待在男子食指上,男子一双手根根分明,手背上青筋暴起。这双手与男子本人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你这指环可是琼儿送的?”,秦昭忽然开口问了句。 这问题在现在出现十分突兀,男子只温和笑了笑。 “郡主手艺极妙。”他答。 沙盘上,四队人马终于碰上,俩人一齐走到沙盘边将战场情况一览无余。 紧接着,鹰卫的战报接连穿来,秦昭培养出来的鹰卫远比寻常斥候传递消息更为准确快速,且单独设立了不同的信息渠道,所有鹰卫皆无法知晓自己效命何人。 “安之不亏神算之名,秦徽带着徐州一半人马先行离开了,想来应当是要自立为王。”,秦昭眯起眼,此站,他必胜。 “雕虫小技,让殿下看笑话了。” “安之过谦了,你的能力,本王晓得。” 柯允本是仙人之徒,需解世间大灾方可成仙,他便投生到秦昭母家,自幼便跟在秦昭身旁,秦昭天生帝王之相,或许是天道助他,投生全凭机缘,与秦昭的相遇或许是注定的。 至此俩人一同长大,后秦昭被丢去封地时柯允也不曾离去。 本就是表兄弟,二十年来的情感不是假的,柯允一度在秦昭身侧出谋划策,似他的谋士,似他的家人。 …… 广京郡是京都最后的关卡,一但破关便可直捣黄龙。 郡前四军齐聚,看着明显人数不多的徐州兵从,襄州中人心脏一跳,暗中打量发现灵州人数正常后才松了口气。 可惜这口气松的还是过早。 预想中大战并未出现,襄州是大皇子势力,他们确实是真心相助以谋正统的,因此也派出了全部兵力——六万兵马! 此战若真打起来,秦昭八万的兵绝无可能取胜。 却不想,灵州划水,且常常‘误伤’友军,杨波光则率领护城卫直奔襄州,手起刀落,每一次的击杀都是冲着襄州去的,倒是徐州兵完全没有立场,甚至徐州自己人冲到面前都要砍一刀… 再傻也能看出问题了。 斥候将消息传递给皇帝。 【杨波光叛变】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帝知晓,他完了。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 “末将幸不辱命!”杨波光腰间别着剑,一身战甲还未褪去,带着武器直面秦昭可见俩人情谊非同一般。 待一切尘埃落定,秦昭大步直奔皇帝寝宫,里面大臣跪了几个时辰,累吗?定是累的,可现在无人敢动,秦昭意气风发,待看到昏迷的皇帝后微微挑眉,有戏谑,却没有半点担忧。 他执帕子轻轻为皇帝擦了擦额头,然后回头,目光森冷望向跪了一地的臣子。 “父皇应当同诸位说明过要立本王为储君吧?不知诸位可还记得?” 朝臣们心惊肉跳,哆嗦着却没敢应答。 一切如计划中那般顺利,秦昭难得好心情并未计较朝臣的不语,他走向矮几,只见金黄的绫锦平铺在案桌上,红墨汁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秦礼之名。 秦昭眉目温和,他手指拂过那行名字后摸出火折子,圣旨被火光点燃照射出秦昭平静的脸。 他淡淡开口。 “这版诏书写的不好。” …… 一位太监捧着空白诏书和笔墨上前,将物品慢条斯理摊开后便站在一旁为秦昭研墨,秦昭勾唇。 此人正是杨波光先前所看之人。 太监一举一动不矜不伐,动作缓慢却不拖拉,举止稳当,礼仪极好。 “许久不见,辛苦你了。”秦昭看着他,语气温和。 “奴才惶恐。” 说着惶恐的太监面无表情,手上动作不停,一时之间竟看不出这惶恐的含金量有多大。 不过秦昭也不计较,太监是他女儿的人,对于他的忠诚秦昭不用质疑。 太监是广陵郡主游玩时在山中捡到的,他自幼在山中野蛮生长,开始时攻击性极强,如野人般,难以驯服。 广陵郡主格外有耐心,教其知识,教会他语言,虽过程艰辛且途中被他杀死的奴仆几十个,可她仍然不曾将其丢弃。 一边害怕,一边哭,一边却又不怕死的凑上去,好几次因为护卫在身侧才避免了‘返老还童’。 皇天不负有心人。 太监学习很快,他本身也不是不会说话。 他原名玄三小,是山中解雇捡来的孩子,名字也是猎户起的,六岁时,猎户被野狼咬死后,玄三小便自己成长,饿了就吃山上的果子,渴了就喝溪水,他学着猎户的方式制作工具狩猎,但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不曾离开,与社会脱节后长期不说话,这才有了语言不利索的现象。 当时正是秦昭用人之际,他们需要自己人打入皇宫策应,玄三小只看了广陵郡主一眼便主动说要去。 那时不过十四的孩子眼神十分坚定,广陵郡主听到他要去时还大哭一场,拽着玄三小的袖子哭着不让他走,被哄了三四天才可怜巴巴地同意了。 秦昭本想为其安排一个护卫的身份,玄三小拒绝了。 他独自进京失联一年,这一年间秦昭都以为他死了,毕竟年纪那么小,又一个人。 却不想,一年后的某天,皇帝派人送了一笼点心过来,前来送点心的太监很眼熟。 正是玄三小。 秦昭执笔写了一封储君晋位的诏书,玄三小从头到尾都站在一旁,磨完墨后便一动不动,眼神冰冷,待秦昭书写完毕后,玄三小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玺。 国玺。 秦昭没有动作,只静静地看着他。 不过三秒,玄三小便自己握着国玺,将玺印改在诏书上。 这一行为无一不表露出秦昭对玄三小的信任,他们的信任是相互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盖完后看玄三小并未将国玺收回,秦昭眉目间有些无奈。 “此物由你代掌,我放心。” 他拿起国玺放在玄三小手中,连同那份信任,转为实际化一同交了过去。 玄三小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国玺拢在怀里放好。 他拿起诏书,声音不大,也不像寻常公公那样嗓音尖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调冷淡,只听声音或许会认为这是一位翩翩公子。 “太祖安邦皇帝,太宗申皇帝,世祖章皇帝英灵在上,予小子其承厥(júe)志。咨其太子秦昭,禀承父皇,聪睿有德,至性温恭,谦逊礼让,守国之本。兹,册封为太子,以承宗庙,系孤之元良。” 话音落下,秦昭上前朝着玄三小双膝下跪,玄三小未退让,秦昭俯下身:“吾皇万岁。”,他郑重地举起手,玄三小将诏书放在秦昭手上,他这才起身。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出来多说一句话,有老顽固的大臣总算鼓起勇气想要开口,只他还未说话,一柄长剑银光闪烁,收入剑鞘,杨波光收回剑看都没有看尸体一眼。 他出手很快,秦昭也没有反对反而眯起双眸,整个人写满了愉悦。 柯允看了看尸体皱眉,好似对这个行为不赞成,却也没有开口。 诸事已定,一切皆是板上钉钉的事,秦昭将大臣全部退下后重新回到皇帝面前,皇帝此时出气多进气少,他打量了片刻,目光停留在榻前的香炉许久,不作一言,转身离开。 杨波光和柯允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宫中他的那些兄弟们要处理。 玄三小默默安排人将寝殿收拾完毕,待人走后他点燃香炉,离开时将门带上,一刻钟后…老皇帝在熏香中,没了气息。 …… 秦昭出来时消息传来,大皇子伏诛。 大皇子到底还是空有野心,谋算不够,若六万兵马在秦昭手上他定会在这阶段带着兵马离开去到广陵将他的妻儿拿下。 想到这里,秦昭忽然有些想妻子了。 他确定了大皇子尸体确实是本人后便没有其他交代,只吩咐尸体烧了,骨灰入皇祠。 就在这时,先前秦昭安排去广陵城的人回来了,来人面色苍白,同时也带回一个噩耗。 “殿下…广陵…被屠了…” …… 秦昭逼宫的时候广陵王妃正在为除夕做准备,对于夫君想要的,她一直表示支持。 “琼儿,今年是在京都过吧?” 秦婉琼将手上剪好的窗花展示在广陵王妃面前,她露出一对灵动的双眸:“是的,安之算无遗漏,且父亲为这一天谋划数十年,此战,必胜,阿娘,您说,此间事了后我把这个窗花贴秦宫的龙椅上好不好呀?” 王妃笑骂了她一声:“胡闹。” “阿娘,你再教我剪个兔子吧,就是你现在剪的这个。” 王妃有些无奈,她的这个女儿像个皮猴子,太过跳脱活泼了。 “我才不教你呢。”,她故意这么说,眼看秦婉琼嘴巴嘟起,一个飞扑抱住她的左腿就开始闹了。 “教我嘛,教我~阿娘~你教教我~” 眼看王妃不理她,秦婉琼眯了眯眼,转身一把拉过一直在旁边埋头剪窗花的义姐:“阿栖~你快跟我一起~” 被换作阿栖的少女面无表情,她拿着剪子将广陵王妃剪过的兔子窗花丝毫不差的复刻出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兔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她正在剪新的窗花,因为被秦婉琼一拉,窗花就这么毁了。 杨栖默默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个飞扑抱住广陵王妃另一条腿,语气有些生硬。 “王妃,您快管管郡主,她又干扰栖儿了。” “不对!阿栖你要这样说,义母~您看看阿琼,她又干扰我~”,秦婉琼一段话说的阴阳顿挫,直将杨栖看呆了。 “郡主撒娇的功夫又见长了。”,她如实道。 “阿栖~” 眼看秦婉琼要松开王妃扑向自己,杨栖眉心狠狠一跳,立刻抱紧王妃的右腿。 “义母~您看看阿琼妹妹~她太烦人啦~” 杨栖学着秦婉琼的语调,硬是娇滴滴的撒了个泼。 广陵王妃被俩人逗的笑不停,她抬头在二人脑袋上摸了摸,先是将杨栖的窗花拿起来看了看眼里写满了喜爱,又敲了一下秦婉琼的脑袋。 “起来吧毛猴子,阿娘这就教你。” 话落又在杨栖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看见小姑娘面无表情,但绯红一路爬到了耳根后才笑着开口:“栖儿,你看看,这个眼睛这里可以这么做…” 她先是完完整整的剪了一个兔子的窗花,这是教秦婉琼的,又在最后将剪刀落到兔子眼前,准备教杨栖,眼看剪刀要落下,院外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她手一抖。兔子…就没了眼睛。 由外及内穿来脚步声,来者不善,空气中很快便混杂血腥味,秦婉琼面色一白,她立刻拉住杨栖和广陵王妃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好像是官兵…难道阿爹他,失败了…” “别胡说,走!” 广陵王妃先是身子一僵,到底受到秦婉琼话里的影响,心中愈发不安,她拉开暗道,顺手抓过身旁最近的杨栖,杨栖却立刻拉住秦婉琼,语气强硬。 “阿琼,你快,快进去!” 说着还要上手抱秦婉琼,两个小姑娘才八岁,身量相差不大,偏偏秦婉琼还真被抱了起来,她立刻抓住扶梯防止自己摔下去,同时向下攀爬,目光是不是担忧地看向外面俩人。 杨栖抱完秦婉琼就要转身来抱王妃却被人先一步抱起来。 王妃将人放在暗道口立刻松手要关门,杨栖却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松开。 “快下去!” 王妃呵斥了一声,一惯温柔的面容出现温怒,杨栖下意识松开手,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可不等她有所行动,王妃已经把暗道封锁起来,她需要独自在外面把东西都放上掩盖住暗道。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杨栖嘴巴大张,瞳孔在黑暗中不断伸缩,抓着扶梯的手指白成一片,直到身侧出现了另一个身体。 杨栖猛地回神看向秦婉琼。 只见比她小三个月的小姑娘已经满脸泪痕,嘴唇微微耸动却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终于,门被暴力踹开。 “呦!这不是广陵王妃吗?” 来人目光大胆在王妃身上来回打量,嘴里恶心的话不停歇。 “王妃奶子真大啊,不对,现在应该称您为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奶子真大啊,是被陛下揉大的吗?” 话落,跟进来的几个士兵一起淫笑起来。 广陵王妃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她气的浑身发抖,先是因为夫君所谋成功而欣喜,又因受言语侮辱而羞怒。 躲在地下的两个小姑娘也因为气愤浑身发抖,但是她们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放肆!” 王妃呵斥一声,却换来他人更加肆意的嘲笑。 “哈哈哈哈,放肆,那小爷我就放肆一回!也让我尝尝皇帝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暗道里的俩人浑身一僵,她们脑袋炸成一片白花。 窸窸窣窣,是衣物脱落的声音。 广陵王妃浑身都僵了,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因为几人宽衣解带的动作迅速瓦解。 她下意识后腿,人被逼近墙角。 “你大胆!滚!啊——” 是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女人的喊声只一瞬间立刻被捂住,被她自己捂住。 两个小姑娘已经爬到地下,暗道下面只有一个可以供躲避的空间,俩人抱在一起,头底着头,互相捂住对方的耳朵,眼泪却止不住,两个泪人哭作一团,即便是哭,也寂静无声。 尽管已经捂住耳朵,可男人笑着,不断说着荤话,那些话无孔不入,明明已经很用力了,可声音还是传进耳朵并且在脑海里不停回荡。 哭了多久,外面究竟过了多久,男人笑了多久。 时间越过越久,时间过得好慢,慢到她们麻木,眼泪已经流不出来,她们不再捂着耳朵,只依偎在一起,在这黑暗寒冷的黑夜互相取暖。 外面的声响一直没有停,来了好多人,走了好多人,人来了又走了,空气中的腥味似乎蔓延到了暗道,秦婉琼突然捂住嘴巴压住腹部传来的反胃。 “怎么弄的这么脏,皇后娘娘,身体外面和里面全是男人的精水,怎么这么不知检点呢?让我也肏肏——嗯,娘娘的身子就是不一样,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紧,被这么多人干…娘娘好会吸…啊,我操了皇帝老子的女人…” 终于,再最后一个男人的粗喘声中,世界,安静了。 暗道一直没有被打开,两个小姑娘不敢出去,这个房间被里里外外搜查过很多次,暗道是秦昭亲手打的,隐蔽性很强,只要从外界封住,机关锁住,整个通道的门板将和地板融为一体,地板是特质的,若通过外力强行摧毁,暗道内就会出现通往外界的通道可供逃生,普通的攻击和敲击木材觉得听不出下面是空心的。 上面的人或许是呆了几天有点厌倦了,甚至开起了小差。 “那个娘娘你上次肏了没?” “那必须的,我这两天都是想着那个感觉才能解决出来的。” “我也是,真他娘的销魂。” “算了别提了,昨天夜里她不是…” 另一人连忙制止他。 “快别说了,死成那样…你说坷王和端王怎么还不叫我们走,这里来回上下搜了多少次,什么都没有。” “不是还有个郡主吗,听说杨波光的闺女也在,应该是要搜她们吧。” “呲,不过俩黄毛丫头能躲哪去,我看就是提前被那个女人送走了,与其在这搜还不如出去追呢…” 很快俩人便被叫走,秦婉琼和杨栖依然没有动,暗道里有一些食物和水,除了一些生理需求实在没办法只能在角落解决外俩人没有更多困难。 这之后外面再也没有声音。 但是小姑娘很谨慎,哪怕暗道里的味道再难闻,她们也没有立刻出去,硬是在暗道里继续待了两天,就在她们思考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还钓鱼呢,又浪费三天时间。” “快别抱怨了,赶紧烧了,狗贼皇帝那里拖不住,弄干净点去锦州。” “你说那些王爷争皇位要死要活的,怎么这个时候又一起合作了。” 外面的动静很大,刺鼻的油味传进暗道,俩人动作不停,口中仍在交流。 “可能是昭狗上位了吧,你说靖王,坷王和端王平时斗的死去活来,干起坏事来倒是不磨叽。” “毕竟是土字辈的王爷,这三个王爷还是老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来着,动作快点。” 大火燃起,炽热被通道的木板拦截,暗道里已经有了很多虫子,这些虫子常常往两个小姑娘身上爬,俩人经过一开始恶心到现在已经习惯了,虫子越来越多,踩死了又有新的,一开始还可以踩虫子泄愤,可后来,鞋子好似被糊了一层,踩在地上软趴趴黏哒哒的。 大火整整烧了五天,最后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若扑灭。 第二天,黑色焦糊的废墟中,一块木板突然动了动,随后被人用力推开,两个脏兮兮的小姑娘一上一下爬出来。 …… “真可怜,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被烧的面目全非,广陵郡主和杨家小姐还那么小,唉…” “王妃才是,尸体赤裸裸挂在锦州城门被太阳暴晒,那么水灵的人,尸体后来都烂了,怎么都没人收,王妃人那么好…” “谁敢收啊…” “唉,要饭的,走开!走开!滚远点!” 正在交谈的人看见脏兮兮,头发蓬成一片的两个小姑娘立刻嫌恶地将人赶走。 秦婉琼摸了摸肚子,暗道里的食物已经吃完了。 俩人不可能在广陵王府的废墟待着,指不定那些人会杀个回马枪,她们只能一路往京都去。 消息大概都清楚了,此时在位的皇帝是广陵王,秦昭。 因逼宫篡位得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因此,尚且存活的王爷谁都不服。 秦昭解决的方式很粗暴,不服从的杀了就是。 京城半月来血雨不断,朝臣,皇子杀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杀到再不敢有人反抗。 当然,也有皇子或有权势之人趁乱逃跑,摆脱追杀后自立为王,此时,外敌来袭,秦昭不得不派遣人前去解决,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边缘小国皆趁着大秦内乱纷纷出手想来分一杯羹。 天下大乱。 …… 乱世中苦的还是百姓,新战场越来越多,百姓为了存活只能被迫离开成了流民,自从上次下了一场雨后便是烈日。 乱世总伴随大旱。 此时,杨栖和秦婉琼已经三天不曾吃过任何东西。 她们走了好久,到底是年纪小,这么久才出了广陵城,广陵城没人管,现在已经成了土匪窝,四周各路土匪皆往此而来,逢人便拦住打劫。 或许是两个小丫头看起来实在没钱又可怜,土匪们都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俩人走到鞋底被磨破,脚底长满水泡,终于来到一间路边的小铺,这才听到了之前的话。 她们没有被赶走的窘迫。 得知娘亲死的这般凄惨是什么感觉? 答案是,没有感觉。 俩人已经麻木,饥饿感充斥全身,原先粉嫩的嘴唇此时苍白,干裂的唇皮贴在嘴唇上,皮肤被烈日晒得通红。 秦婉琼脑袋越来越重,身体严重脱水。 她吞咽了一下喉咙,已经分泌不出任何唾液。 杨栖突然撞了她一下。 秦婉琼猛地惊醒,只见杨栖一脑袋栽倒在地。 路过的流民没有任何人看她们或为她们停留,好人并不常见的,尤其是温度极高的情况下,食物难以储存,很多庄家来不及收,或没有收完不过三日便干枯死去。 这种情况下,死的最多最快的,就是孩子了。 忽然,有人在俩人面前停下,秦婉琼抱着杨栖抬头望去,只见一枯瘦的女子双眼泛光,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杨栖,她突然裂开嘴角。 “她要死了,你也快死了,我们一起吃了她吧,吃了她,我们就能多活一段时间。” 秦婉琼揽着杨栖的手收紧,如同一只小狼崽子:“你休想!” 女人笑得更加瘆人,她根本不理会秦婉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刀锋明显有些钝了,可她并未在意,手高高抬起再猛的扎下。 秦婉琼心脏一跳,竟想都没想直直扑了上去,刀锋偏离在她手腕上留下一道伤疤,伤疤很深,鲜血争先恐后涌了出来,幸运的是,并未刺到血管。 女人被秦婉琼扑倒不曾注意到后脑有一块石头,脑袋猛地撞在石头上,女人眼睛睁大一瞬,随即晕了过去。 秦婉琼颤抖着站起来,她手捏了捏,没知觉,目光无法聚焦,只能到处飘荡,终于她锁定了什么。 一把带有新鲜血迹的。 匕首。 她将匕首捡起来藏在身上,又低头看了眼不断冒血的手腕,忽然,脑海里有什么闪过。 秦婉琼有些脱力,她只能爬回杨栖身旁抬起手,腥甜的液体滑进口中,杨栖不由自主的吞咽。 迷迷糊糊中,腥味越来越重,重的她双目染上血红。 深深的伤口印入眼帘… 她看见的那片血红是救她的良药。 是疼爱的妹妹的伤口。 是毫无聚焦,麻木神情中突然定格住的亮光。 …… 这个时候反而要感谢秦婉琼没怎么进食,身体营养跟不上,路上也没有药,好再因为身体差,流不出血将血止住了。 放血期间秦婉琼也喝了自己的鲜血来解渴,此时俩人已经一起合力将女人拖到旁边的密林里。 秦婉琼拿着匕首,不断深呼吸。 “动手吗?” “嗯!” 俩人之前已经检查过,女人只是晕倒没有死亡,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动手杀掉她。 她们确实很饿了。 她们,需要她。 匕首到底还是钝了,刀锋刺进女人胸口时的刺痛将人惊醒,这一刻,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挣扎起来。 秦婉琼被惊吓到,握着匕首的双手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手腕的伤口在女人挣扎间竟开始渗出丝丝血迹,伤口被抓挠撕扯,秦婉琼脸色白了又白。 杨栖立刻扑上来压制住女人,同时急切地看着秦婉琼。 她也被吓到了。 “不,不行了,刺不进去!”,秦婉琼双手用力,匕首却难以再进一步。 女人嘶哑着声音大声叫唤。 “来人!救命!” “救命…唔…” 杨栖急的要命,情急中她伸出去强行捂住女人的嘴,手心传来啃咬的疼痛,女人一边咬她一边还在叫唤,迫使杨栖无法松手,也不能松手。 终于,从她手下流出的鲜血糊到女人脸上。 她的手掌竟被生啃下来一块! 女人甚至直接将肉在嘴里咀嚼。 她牙齿不断研磨杨栖的手掌,越来越用力。 突然,她浑身一抖,没了气息。 秦婉琼瘫坐一边,她看到义姐受伤后竟咬牙将匕首拔出了,想都没想对着女人的脖子刺了下去。 秦婉琼目光停留在杨栖手上,她颤抖着手去抓杨栖的手,看到狰狞伤口的一瞬间,眼睛干涩,仍旧没有眼泪流出。 女人还维持着死前惊恐的样貌。 俩人本想吃掉她的。 可刚刚看到杨栖被吃的样子,到底,俩人没有下手。 她们只是撕扯掉女人身上的衣服,钝刀割肉慢慢磨,将女人的肉割下来放在她的衣服里,这个过程血腥而恶心。 秦婉琼和杨栖都吐了,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 呕完后又接着回来割,割了又呕… 直到天幕亮起,俩人一身血衣,扛着红衣和人肉,再次启程。 …… 人肉这种东西,她们吃不了,可其他人需要,她们用人肉换银子,乱世下银子是最没用的东西。 没有钱的就以血换肉。 她们用捡到一个破碗来盛新鲜血液,没有水的时候就只能靠血液来补充水分。 直到人肉被分完,俩人饿了就吃外面的野草,当然,野草也基本没有了。 路边的树皮都被扒的精光。 一天,秦婉琼突然开口道。 “阿栖,我觉得我们错了。” “嗯?” “那些虫子,我们不该踩死,应该抱起来路上吃。”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为了节省不必要的水分消耗。期间实在没有水了秦婉琼又想扯开已经感染发炎的伤口,却被杨栖阻止。 杨栖什么话都没说,却当着秦婉琼的面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划下一刀,秦婉琼并未阻止,那天俩人补充了十成十的水分,却在几天后再次脱水时,不过这次,没有人再触碰过自己的伤口。 杨栖一直在记录时间,她们已经走了一月有余,新皇似信了她们的死讯一直未曾派人前来寻找。 好不容易褪去外敌,大秦国内所有势力皆需要修养,这竟成了两月来,难有的安宁。 俩人一个半月的时间来到了锦州。 正是三个王爷坐镇的锦州。 京都太过遥远,二人不等到达只怕就会死在路上,有过一次杀人经历后路上也有歹徒想抓她们裹腹,但二人先是示弱于人,等人放松警惕再趁其不备一刀封喉,熟练的割肉换血换银子。 虽然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每次俩人还是会呕吐不止。 站在城墙下,抬头望去,城门口挂着三具尸体。 一具成年女性赤身裸体,身体被一根钢筋从下体穿破头颅挂在城墙上,旁边是两具焦尸,身量同二人别无二致,想来就是用来冒充她们的尸体。 女人的尸体因为被虫子啃食身上有些坑坑洼洼,原本精致柔和的面孔此时一只眼睛空洞,另一只仿佛被什么堵住,白色的什么东西时不时蠕动一下。爆满的额头一部分被啃食到露出颅骨,脸颊凹陷,也有露出白骨。 浑身上下随处可见的骨头袒露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女人。 俩人不敢多看,安安静静的低头进城却被拦住。 她们第一时间将换来的银子掏出来,当然,掏银子的时候她们在身上四处摸索,好似这些是她们的所有家当了。 城门看守眯起眼打量起二人,她们的身量很符合需求。 杨栖立刻跪下抱住看守的脚:“大人,俺们是阳城来嘀,那里打起来了,俺们来寻亲嘀。” 她说的一口地道方言,看守本想再说什么,可能是他们这边拖的比较久,另一个看守走过来。 “什么情况?” “没事,两个阳城来奔亲戚的,只是,她们身形…” 那个看守翻了个白眼。 “她们怎么敢来锦州,自投罗网吗?” 一句话便打消了看守的怀疑,他点了点银子有点嫌弃少,但想到也就是两个小姑娘,到底还是给放行了。 锦州不亏是有人坐镇的,即便外面再荒,里面也没有乱起来,虽然流民很多,不少铺子关门,但也有还开门的铺子。 俩人私下藏了一点,在城内转了一圈最终去了比较偏僻的一个小铺,铺子是卖混沌的,一碗混沌只用两钱。她们算了算,如果铺子不关门,她们现有的钱可以吃一个多月。 铺子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妇女,见到两个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她的铺子,她愣了一下,随后皱眉转身进店。 俩人对视一眼有些难堪。 到底身上还是太脏了,因为杀过人,鲜血弄的身上到处都是,又没有衣服可以更换,他们只能把扭头糊在衣服上,这样就显得二人好似穿了一层泥袋子,加上很久没有洗漱,行走在路上好似两坨会移动的污秽。 就在她们想着说远距离付钱然后拿碗蹲在一旁吃不会弄脏老板的桌椅时,那位妇人端着木盆向俩人招手。 “过来。” 话落,看俩人没有动,妇人有些无奈,她走过去,下意识的,俩小只退后一步,最近遇到的逮人实在多,她们无法判断陌生人的善恶。 “怎么回事,这么脏怎么吃东西?” 妇人直接上前毫不嫌弃地拉住二人糊满泥土的脏手,一手一只拉到水盆前将四双小手放进木盆里,看着俩人呆呆的,她叹了口气,伸手将俩人的手小心洗干净。 中间清水洗过手腕露出俩人狰狞的伤疤,那位妇人一瞬间眼眶红了。 她抖了一下手指故作无事道:“怎么弄的乱七八糟的?婶子给你们再换一盆水。” 不过一会,她打着清水再度出现又将俩人的手和脸仔仔细细的洗干净,中间清洗伤口时动作也一再小心再小心。 待她洗干净后缓了下情绪,对着两个小姑娘露出一个温柔慈祥的笑。 却见一直呆愣着的两个小姑娘浑身一震,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了出来。 …… 混沌明明对比她们平时吃的那种食物来说,味道并不美味,可偏偏此时小姑娘们低着头埋头大吃,时不时眼泪掉进汤汁中,这是从未品尝过的,苦中带甜的美味。 妇人坐在旁边看的十分心疼。也动了一些小心思。 看二人吃完,她开口小心询问:“小姑娘,你们,阿娘呢?” 杨栖亲娘生她时难产而亡差点一尸两命,因此,王妃作为干娘,就是她的亲娘。 一句话,压下的难过再度涌上来,秦婉琼克制住那股悲痛。 “我,我以后…我再也没有阿娘了…”,一句话,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声音愈发哽咽。 杨栖低垂眸子,声音有些淡然:“我也,没有阿娘…”,她没什么表情,可声音却在颤抖。 妇女一瞬间眼泪滑落。 “孩子,我的女儿也…若她活着,想来应当与你二人一般大小,婶子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可供你们两口吃的也不难,你们,可愿跟着婶子…”她小心翼翼问道,深怕这个提议会惊扰两位小姑娘。 …… 妇人名叫吉祥,早些年是丫鬟出身,后来赎了身嫁给村里的屠户,屠户早些年也勤快,俩人还孕了一双儿女,可不知什么时候,屠户染了赌后一旦输了钱便醉酒,回家还要殴打妇人和子女。 在一次醉酒意外,屠户的屠刀终究还是轮到了儿女的身上,吉祥也被砍断两根手指,也是因此,她的右手只有三根指头。 祥婶给小姑娘关了新的衣服,俩人经过清洗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虽然皮肤有些红,身上脱皮干裂的部位很多,可五官却都是实打实的好看。 俩人的伤口也经过处理,祥婶甚至请了大夫回家为二人看诊,足矣见得她对二人的重视。 紧绷的情绪一朝放下的后果便是,夜里二人都发起了高热,一是伤口感染有炎症,二是精神突然放松。 杨栖烧持续了三日便退了,秦婉琼却烧了五日,直到夜间才彻底退下去,退热后她的身体状态忽然极速下降。 大夫诊治后说是伤了根本,若以药浴辅佐方可痊愈。 可祥婶全部的家当拿出来也只能让秦婉琼坐两次药浴。 眼看她便要掏钱,秦婉琼连忙压住她的手道:“不妨事的阿婶,琼儿无事,其实琼儿身子一直都是这样的,当真没事。” 她说着还看了眼杨栖,杨栖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尽管很担心,却也做不出让祥婶掏出身家还能泰然自若接受。 一日夜间,祥婶忽然跟二人说起城门上的广陵王妃。 她这段时日皆会在睡前为二人讲述一些故事。 她道。 “你们进城的时候别看那具尸体吓人,实际上她人好着呢。” 听见母亲被夸,二人眼前一亮。 “她怎么好?” “你们是不晓得,广陵王妃原先只是一代货商的女儿,她随她爹走货时遭遇匪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英雄救美?” “嘿琼丫头猜的还挺对,可不就是英雄救美吗?新皇,当时还只是个未及冠的小王爷,他出手救了王妃,俩人一见钟情。王妃并未嫌弃广陵地界偏远,还一同扶持改良广陵,俩人也是一对琴瑟和鸣的佳人了。” 祥婶顿了顿,语气有些感慨。 “说起来,婶子我也曾受过她的照拂,明明广陵的日子也不好过,王妃还是会经常施粥,当时婶子将我那屠户送进牢里一度浑浑噩噩,就是受了王妃的开导才走出来,现在还开了间铺子。” “可惜了,那么好的人,她和她的女儿竟遭此不测…我甚至都不晓得王妃娘娘的名字——” “——孟贤” 祥婶一顿。 “什么?” “她的名字。” 孟贤。 祥婶将名字在口中绕了一圈,微微一笑。 “人如其名,极具贤德。” 她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去却见两个小姑娘皆已入眠,祥婶轻笑,为二人掖了掖被子悄然离去。 为什么会知道广陵王妃的闺名重要吗?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秘密呢?她只需要知道,她不再是吉祥,她现在只是祥婶,养着两个俏闺女的祥婶。 …… 大秦安静了好一段时间,虽然外面还在打仗,还是有百姓流离失所,可锦州却依旧祥和。 秦婉琼和杨栖一进一出招呼着士兵,因为二人说是投奔亲戚,此时祥婶就成了她们的亲戚,祥婶从来不辩解,也不过问反而为二人坐镇,因为她的手艺好,铺子物美价廉,渐渐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秦婉琼和杨栖便常常为祥婶打下手,知道一日。 一身黑的男子坐下,浑身透露出森冷的气息,祥婶本不想接待。 “无妨的,您待着,我和阿栖去看看,有钱为何不赚?” 秦婉琼走进,她才开口:“客人,你有何——” 男人扭头,她对上了一对熟悉而震惊的兽瞳。 来人正是玄三小。 玄三小去京都的时候秦婉琼才六岁,外表看起来比现在稚嫩,加上现在她经历重重,浑身气质,身形和容貌大不相同,身上更是瘦了一大圈。 玄三小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她只叫玄三小后半夜来寻她,不要惊扰了祥婶。 窗户被人从外面揭开,来人一身黑衣,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若不是榻上两位小姑娘早便知晓他会来,只怕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玄三小进屋后兽瞳在黑暗中直直锁定榻上的身影,她的身影,他抬脚走进,来人立刻坐起,手抓住他的衣衫。 “三小?” “是我” 感觉到面前人松了口气,玄三小心口微热,他点燃屋子中的烛灯,三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殿下,您活着,真好。” 他看了她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秦婉琼艰难地扯起一抹笑。 玄三小接着向杨栖行了个礼。 “杨小姐,将军有些担心你,二位可需…”,他顿了顿随后有些不自然继续道:“可需我送二位前往京都?” 秦婉琼并未回答,她垂眸思考,杨栖则直接问出她的问题。 “不着急,你前来锦州可是为了什么?” 玄三小从不在秦婉琼面前撒谎,他如实道:“刺杀秦礼。” 靖王秦礼,伪善,假装仁厚得先帝恩宠。 就说,先帝诞下的那么多儿子,没一个好东西,怎么他秦礼就出淤泥而不染? 更可笑的是,自以为仁厚的老皇帝实际上是个自私自利又多疑的人,不然为何不肯放权于人? 他呀,谁都不信任。 所以,他的孩子,怎么会有善类。 秦礼本意是想走正统。但是秦昭的行动完全超脱了他的计划,索性他势力不小,在秦昭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秦礼直攻广陵城,也是因此,在秦昭身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丧妻丧女之痛下,他险些一病不起,直到鹰卫探完回来称墙上并非是秦婉琼和杨栖。 杨家将出生时便会抽取一根脊骨,缺少这跟脊骨才能练习杨家枪,枪法中有一身法能一瞬将脊背龟缩以实现攻其不备。 秦婉琼幼时顽劣,不小心摔断了腿,那条腿是柯允给治的,以仙术治愈的断骨也有些变动。 两具尸体皆没有二人特征。 得知消息后秦昭到底还是振作起来,以雷霆手段将大秦内部朝臣解决,又派遣强将击杀外敌。 杨波光把对妻子的爱转移到杨栖身上,女儿的死让他一蹶不振一度想跟着去,好再他有个情绪稳定的长子给他一通分析,俩人于鹰卫前便已推测人还活着,只是没有实力证据仍然挂心。 听完玄三小的话,秦婉琼微微点头不发一言,却将秦礼划入仇人名单。 万万没想到的是,玄三小武艺高强到神出鬼没,竟真将秦礼刺杀成功,当他提着秦礼人头,胸腔被穿透,身后还跟着追兵追杀时。 秦婉琼面前坐着柯允,也是此时大秦的一品官,左相。 玄三小是被鹰卫救下来的。 锦州中,先是玄三小的到来,接着柯允也来了,鹰卫不知有多少已经潜伏进城,想来,锦州,应会被踏平。 她向柯允询问他们的计划。 柯允却不回答她,只答。 “殿下不如早些回去,回到陛下身侧,他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只一句话便叫秦婉琼哑口无言。 【各位宝宝们初次见面你们好啊~本章1.5w字哈,一个背景写的又粗又长wu~大概内容就是讲述一个故事的大背景,这样有助于后续剧情,作者的文笔不是特别好,希望大家不要介意,这篇男主有5个哦,结局暂定BE(后续有概率会改HE),不过大世界主张权谋,感情什么的,只是权利的调和剂。相信通过这个大背景就能看出,我个人很喜欢写刀子,后续内容的刀子只多不少,不过不用担心,大多数令人讨厌的雌竞不会出现的太多(甚至可能不会出现)我不喜欢写雌竞剧情,对于盛贤被玷污至死的凄惨模样我很抱歉(我始终在思考要不要这样写一个女性,清白无论如何对女子都很重要)我很喜欢这个角色,后续番外会给她超级超级好的结局!!这个背景故事实际是发生在11年前的,下章正文开始后就是主剧情了!最后!!求猪猪!!】 野心起 烽火二年,秦国平外邦,镇国将军携独女逼退敌国至百里,打的敌将苦不堪言,周国上书求和。 烽火五年,新皇昭帝剿秦国内部三十六座城池,杀兄弟亲族百人,民间称暴君主政。 烽火六年,逆贼秦礼之子秦舒逃至周国,大周军力强横,无法再进追杀,逐派遣死士暗中行刺。坷王受重伤,逃之,端王伏诛。 烽火八年,新皇独女秦婉琼晋封昭华长公主,赐公主府。 烽火十年,大秦渐安,正月初一,秦宫贺岁。 …… 朝贺宴前夕。 公主府内,珠帘薄纱飘荡,清泉流淌映朱唇,芊芊玉指抚过肌肤,手臂在温水沐浴下透出淡淡粉色,抬手拂过鬓边发丝,女子脸庞在薄雾下朦胧难辨,隐隐约约可见细长双眼深邃深情,长睫忽然垂下看不清神情。 她微微抬起左手,手腕处一道愈合的狰狞伤口出现在眼前,女子抬手细细抚摸,忽然勾出唇角一丝笑意。 沐浴的温水渐渐冷下,不知道她泡在里面多久,秦婉琼不曾喊人添水,亦无人敢进来。 门被推开,来人不请自来,秦婉琼眉头皱起刚要开口训斥,一只手突然探进池中握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提起,秦婉琼温怒,湿漉漉的身子却被人抱了满怀,来人不顾衣衫濡湿,只摸取身侧素锦,动作温柔却强硬,将女子身体一点点擦干。 秦婉琼挣扎了一会发现挣扎不出便由着他来。 她微微抬头,只能看到男子线条分明的下颌,或许是她目光停留有点久,男子给她穿好衣裳后便低头露出一双不带感情的兽眼。 秦婉琼抬手,男子默默压低身子仍由女人的手在自己五官上游离,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殿下,莫着凉。” 秦婉琼轻笑,成年女子的面容温婉,眼神温柔极了。 “长生怎得这般啰嗦了?” 玄三小有些无奈,只能仍由女子不老实的手在身上滑动。 手指顺着他的眼落到唇上,微微带了点力气,男人配合地张开薄唇露出一对尖锐虎牙。 他感受着女子指尖摸了摸他的牙,接着又往下抚过喉结,胸膛,秦婉琼手不停,男子也任由她的动作,直到手落在小腹上,大掌猛地捏住女子手腕,秦婉琼再难往下一步。 玄三小表情始终带着一股无奈,他请求道。 “殿下……” “还是不愿?那便罢了。” 秦婉琼一脸无趣将玄三小推开,直接掠过男人走出去。 玄三小只得跟在她身后。 外头还在落雪,男子衣裳被她打湿,此时屋内暖炉燃起,秦婉琼却还是打了个喷嚏,她的身子自从幼时遭遇磨难后再也养不好,到底是年幼时伤了根本,又得不到及时救治,现在那怕多走些路身子都会开始脱力。 她自顾自坐在榻上,目光透过窗赏雪,这般岁月静好却被男子再次打破,玄三小走到窗前毫不留情将窗合上,隔绝了外边的寒气。 他转头对上女子埋怨的视线。 分明身上也是湿的,寒风吹在他身上时,男人却没有一点动静,他顶着女人的视线自顾自将屋内收拾的更加暖和,暖炉也多点出几个。 屋内温度骤然升高。可秦婉琼身子却不曾被温度烘暖,直到玄三小将厚重毛毯盖在她身上,秦婉琼终于开口:“长生,父皇去了何处?” 玄三小动作一顿,对上秦婉琼的眼睛。 原本温柔的眼神此刻一片森冷,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微微挑起。 “陛下去了忆贤殿。”,他诚实道。 秦婉琼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她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恢复了温柔。 …… 忆贤殿中,女人的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呼。 被褥铺满一地,内侍在外候着,站作一两排,他们低着头目光不敢乱飘。 女人的双腿被男人打开并在胸前,粗壮的肉棒正不停进出女人的花穴。 啪啪啪啪,肉体碰撞出的声响越累越快,淫水被捣鼓成白浆黏在二人贴合的性器上,随着男人的进出被带进阴道或顺着后穴流淌最终沾湿了褥单。 “陛下…嗯…陛下,贤儿不成了啊…”,贤妃攀着秦昭的肩膀,头不禁后昂露出白皙的脖颈,她嘴里呜呜不停,男人却速度加快,肉棒狠狠凿入,龟头强硬地顶在宫口,每次都重重的顶下,惹得女人腰部弓起,娇喘声似痛似舒爽…… 外面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秦婉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就这么站在殿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面容不改,温和的嘴角轻轻勾着,双手并拢。 她在等待。 可皇帝和后妃正打的火热,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进去通报平白惹了人扫兴。 “殿…殿下,您身子虚,外边天寒地冻的,不然,您且去后殿先歇着……”,忆贤殿的管事姑姑上前行了各个礼,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婉琼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她,微笑着摇头,声音平静温雅:“姑姑不必担心,阿琼就在此等候。” 管事姑姑叹了口气,有些心疼。 宫中谁人不知,长公主秦婉琼幼时性子便乖巧,待人温文尔雅,似水做人儿,一颦一笑如春风拂过,也没有上位者架子,对待内侍仆从也一样和善,宫中无人不喜这位殿下。 偏偏圣贤皇后于十年前的今日遭玷污而死…… 想到这里,管事姑姑视线偷偷撇过大殿,心中叹息,今日这般,这位殿下心中该有多难过? 他们为奴为婢的不敢说公主竟光明正大的听皇帝欢乐,更多的是叹息,广陵王妃后追封圣贤皇后,尸体于广陵城破后四月才得以回到都城。 那会尸体从棺材里打开时,远远的管事姑姑也瞧见了,那会她还只是宫中不起眼的洒扫宫女,传言中的美人她没瞧见,但一具腐肉堆积的女尸她瞧的真真切切。 那年,刚回宫两个月的小公主的举动,也深深印在她心里。 ……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汤婆子换了一个又一个,秦婉琼面色越来越白,身形在寒风中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寝殿中终于传叫水的命令,管事姑姑连忙安排人将一直烧着的水倒入浴池内,仆从们鱼贯而入,人数虽多却不曾发出任何声响。 秦昭已经拥着贤妃坐在池内,贤妃眉目间被疼爱后的绯红还未退下,感受到男人的手绕到身后在臀部揉捏,她娇哼着轻轻在秦昭胸前捶了一下。 秦昭一边调情,余光看见管事姑姑,状似随意开口问:“阿琼可还等在外边?” 他竟一直都知道! 贤妃听闻此言,眉头一跳然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同时伸手探向再次抬头的肉棒。 秦昭没有制止。 管事姑姑轻声答:“殿下在外已候了一个多时辰” “不曾进屋取暖?” “回陛下,不曾。” 秦昭没有回复,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贤妃的指尖刮了刮龟头,秦昭目光对上女人羞涩的脸,她坏心眼的将手往上挪了几分,指甲挂在马眼上,引得身子一阵酥酥麻麻。 他被怀里的女人挑起了欲望,直接一个翻身在水中,肉棒对准女人再次刺了进去。一瞬便把外表体弱多病的女儿抛在脑后。 管事姑姑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面上却不显,她带人退下后看见还站在殿外的公主,一时间有些犹豫该怎么开口。 秦婉琼听见殿内再次传出的女声,身子一僵,女声好似故意喊给她听的般,声音俞喊俞大,一阵风忽然吹拂而来,秦婉琼猛地咳嗽起来,她怎么也压不住这股咳意,管事姑姑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她,秦婉琼却后退一步,摆了摆手,一边咳嗽,一边踉跄着离开了忆贤殿。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 殿内秦昭听见动静后,动作停了下来,贤妃趴在池边心中忐忑,她是故意激的长公主,陛下显然也知道却仍由她胡来,怎么这会…… 她试探着把身体抽出,改用手在秦昭的肉棒上套弄。 “陛下可是担心公主?” 秦昭垂眸看着贤妃,眼神有些复杂,贤妃看不透那神情所表达的意思。 “陛下?” “嗯” “若担心,何不去看看殿下?” 眼看男人还是没有动作,贤妃一咬牙继续道。 “毕竟,公主殿下是您和娘娘的孩子。” 这句话好似触动了他,秦昭将贤妃狠狠按在身下,动作凶狠像是要将女人捅穿,贤妃再也坚持不住,呻吟一声比一声痛苦……秦昭手掐在女人脖子上,手指收紧,目光带着恨意。浑身是好不掩盖的暴戾。 站在外边的侍从们听见里面的声响不自觉发抖,这动静… 可不是行欢作乐的声响。 …… 秦婉琼白着脸,离开忆贤殿后时不时轻咳一两声,她拒绝乘坐轿辇,鞋踩在冰冷白雪上,这股寒凉远不及心中的刺冷。 到底还是变了。 她早该明白过来的。 想到这,秦婉琼自嘲一声,八年了,从贤妃入宫以来,八年,后妃一个接着一个抬上他的榻,又接连晋封。早就没有唯一了,他同孟贤的山盟海誓,一生一人的誓言,早在这些年殆尽。 女儿?孩子? 这些年他的孩子还少吗?最大的皇子如今都七岁了! 她怎么还傻傻的,试图以父女情来换取秦昭那一丝情感!她怎么敢? 身边跟着不少丫鬟,她回头看见丫鬟们被冻的面色发青,到底是她想作,何必连累做奴才的? “都回去吧。”,她轻声吩咐。 “殿下……” “本宫想独自走走。” 虽然这么说,可丫鬟们还是离了点距离跟着,她们是忠心的。 看着她们,秦婉琼心中自嘲。 这些丫鬟是她在民间买来的,她不过是信不过宫里的人,却不料民间丫头纯粹,她不过是随母亲般待人和善,虚假的真心却换来她们的真心。 身子越来越轻,头越来越重,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是盲症又犯了吗?她想。 自从那年寒冬,她与杨栖流浪两月,两人身上都落下了毛病,这些年杨栖行武,身子愈发康健,幼年时留下的病症再也不曾复发,可她的身子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脚下一个踉跄,秦婉琼跌倒在地,她索性不挣扎,将整个身子放松下来,手臂撑着额头,上半身伏在地上,丫鬟们连忙上前要扶她起来,秦婉琼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好像过了很久,实际上也不过几息的功夫,身子被人抱起,秦婉琼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果然…盲症病发了啊。 鼻尖微动,她头贴近男子胸膛,嗅着来人身上的竹香,熟悉的味道并不让她安心,她埋在男子怀里,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被冻的声音发抖。 “丞相如此行径可不稳当。” “在我面前,你不必学娘娘的模样。” 柯允低头看见女人迷茫的双眼,一向柔和的双目中染上恍然。 “可是盲症犯了?” 虽是问句,可语气却肯定。 秦婉琼不回答,她语气生硬命令道:“送本宫去秦宫。” 她猜测,男人定是要带她去太医院。但她现在不想去。她想要去到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男子步伐一顿,接着加速,秦婉琼皱眉再次重复。 “你敢抗令?送本宫去秦宫。” “阿琼,你需要医治。” “莫叫我说第三遍。”秦婉琼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若是此刻照料她的丫鬟在侧定会震惊于她的语气,跟平时温声如风完全相反。不过那些丫鬟在柯允出现后便被他命令退下,看到有人照顾殿下,到底丫头们选择了离开。她们得先回公主府,将公主的屋子先暖起来,再烧好沐浴用的水,公主刚刚的模样定时冻僵了,她们先准备着,这样公主回来后就可以立刻暖和起来。 柯允站定,看着没有对焦的桃花眼,终究是妥协。 秦宫现在的布局是孟贤在世时设计的,自从秦婉琼进秦宫第一时间便将这里改成孟贤理想中的模样,此处说是秦宫,准确的叫法是议政殿,乃是皇帝上朝的宫殿,那时随意设计和更改此地的孟贤怎么看都是被皇帝宠爱着的,那怕那时候都秦昭还只是个王爷,却也默认了会以孟贤的设计图更改布局,谁能想到不过十年…… 议政殿中玄三小已经在这等着了,龙椅旁的长案上放满红纸,看见柯允抱着人进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怀里的人身上,小步上前将人接过。 “柯相,朝贺宴在长乐宫,杂家差人为您引路。”,玄三小说完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人领命上前行礼。 “奴才为您引路。” 柯允转身离开,完全没有停留。 秦婉琼没有说话,任由玄三小抱着将她放在龙椅上,伸手摸了摸椅把,秦婉琼嗤笑。 “这般久了,你说,他为何放任我?这么多年了,我不信除夕夜在此地过夜的我,他不曾察觉。” 她自说自话,伸手摸起剪子,就算眼睛看不见,可剪了无数遍的窗花还是能在手上轻松出现。 “我不知。” “随便问问而已,谁能知晓他的想法?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她放下剪子,将窗花递过去:“我看不见,你帮我瞧瞧,如何?” “与往年一般无二。” “是吗?” 秦婉琼挑眉,唤玄三小将黏糊糊在窗花后边。 然后。 转身,将窗花直接贴在椅背上。 “我十一年前就想这么做了,之前一直没有做,今年,我想做点不一样的。” 她说。 “你瞧着,这和往年可还一般无二??” “殿下,若陛下看见可要生气了。” “是么…生气,生气好啊,生气总好过…视而不见!” “长生,阿娘在世时,我同她说想把我剪的窗花贴在皇帝的龙椅上。” 她伸手捂住胸口,与平时的温柔模样有些不同,眉目间比平时多了一丝柔情。半晌,她抬眼,再度摸了把龙椅。 空洞的瞳孔里倒映着奇异的火光。 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首次出现在她身上。 再开口时吐露出的话语却与上一句没有干系。 “阿娘是于皇权争斗里无辜的牺牲品,这个位置那么多人都想要,父亲想要,为此阿娘死了,大伯伯想要,挫骨扬灰,三伯伯想要,也死了,四伯伯想要,被五马分尸,五伯伯也想要,断了臂膀如丧家之犬苟活求生,六伯伯…六伯伯就更想要了,可惜,人头落地,我那堂兄此时还苟延残喘着躲进边国求生呢。” “他们为了那么位置丢了那么多东西,怎么父皇就什么都没失去?” “为何他如今稳坐皇位,姬妾成群,如此快活,这天大的好事与其便宜没能损失的他。” “不如便宜我。” 【感觉还是很想写一点过去式,然后正文正常写,番外里仔细讲解局势的变化和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的情况,比如……原本爱着孟贤和秦婉琼的秦昭怎么会在十一年后变成这样?这章5000字,码文用的百灵,发现百灵写到一万会卡顿,参考其他老师的写作方式一章大概在2k~4k左右?那我也?尽量保持在这个字数,嗯,偶尔爆更(番外)的时候跟百灵来一下强制爱。章节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在评论区提,看到后我会更改或在后续填坑,到底是第一次码文,没什么经验,有问题欢迎指出哦】 贺朝宴(上) 甜酒的清香在秦宫之中弥漫开来,她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察觉到男人欲言又止的举动。心中郁闷。 秦婉琼便直接持起酒壶,酒液流入喉间,凉酒入喉身子愈发冰冷,可脑子却越来越清晰,这些年被特意模糊的记忆逐渐被翻找出来。 为什么秦昭率精兵进京时广陵被轻易攻陷?是否那人从来不曾为她母女留下后路? 广陵的护城军又去了哪? 被那人一同带走了? 这个念头刚生出就被秦婉琼打消。 广陵的护城军并未离开,当年时局复杂,广陵城内巡逻的兵卒分明增加了的。 那为何没有任何通知与示警,便是因此,王府才被轻易打破。 那年的守城将领是谁来着? 秦婉琼思索着,那年一晃而过的身影怎么也看不清,对方姓甚名谁?她应是晓得的。 “殿下?” 她想的认真,可单薄的身子早在寒夜中被冻僵而不自知,玄三小眼见女子面色发白发紫,他数次提醒皆被对方强硬的态度打败。 “殿下。”玄三小再度出声。 秦婉琼没有回应,或是说,她的思维也有些僵硬,回忆的越多,莫名的恐惧感便如同阴暗中的蠕虫一丝一丝攀延而上,令她不敢细想,可那些细节却越来越明显,阿娘是弃子吗? 我,也是弃子吗。 直到被熟悉的身体包裹住,熟悉的芙蓉花香逐渐安抚她的情绪。 玄三小怀里拥着秦婉琼,快步流星离去,经过候在殿门的侍从时顿了顿,道:“都散了,没有允许不许进入。” 侍从领了令快步带人离去,玄三小则抱着女子朝某个宫殿方向,他步子迈得很大,走的却稳,感觉到怀里女子越来越冷的体温,玄三小面色跟着复杂起来,他不该放纵殿下的。 踏步进入殿内,秦婉琼的侍女立刻将宫殿腾出来,先前她们回来时已经将暖炉点燃,池子里温着水,随时等待宫殿的主人归来为其取暖。 “掌印,奴婢们来伺侯殿下吧。” “不必。” 玄三小避过上前的侍女,直接将秦婉琼一路抱着去到浴池,大掌将女子的衣裳一件件拨离,直到露出赤色肚兜,他一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探到对方后颈扯住那根缎带,手顿了顿,眸色幽深,随后一拉。 女子娇嫩细腻的身体彻底暴露出来,胸脯上两颗殷红珍珠因男人的视线逐渐挺起,秦婉琼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黏重又炽热的视线犹如实质,不带任何遮掩地在身上游走。 她急速地呼吸了几下,下一刻,人便被放进温水中。 又是这样… 秦婉琼不自觉捏了下手心,身体在渐渐回温,感受到男人起身到动作,秦婉琼猛的伸手,拽住玄三小的衣角,或许是她的举动有些突然,玄三小惊了一下,正常情况下秦婉琼的力气是不足以将人拉下的。可偏偏就是这一瞬的愣神。 水花溅起。 两个身体猛地在水中碰撞在一起,侍女们吓得连连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都下去,没有吩咐不许进来!”,秦婉琼开口,语气坚决。 她很少这样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专行,侍女们无一例外地弯腰离开,带上殿门后纷纷松了口气。 贴身侍女春眠道:“殿下今日心情定然不好。” “是啊,我刚刚被吓到冷汗都出来了,你瞧…” 丫头们在殿外嚼舌根,殿内气氛却僵持着,空气仿佛都被冻住。 终于,秦婉琼动了。 秦婉琼拽着玄三小的大掌覆在面上,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男人是视线太过炽热,使她即便没有视野也能感受到对方。 她能感受到有视线滑过她的眼睛,似乎确定她看不见后慢慢移动到她的唇,秦婉琼心脏跳动的厉害,她今夜思考的太多了,内心的阴暗急需一个释放,而身边的男人… 或能发泄? 秦婉琼微微偏头,一个吻落在玄三小的掌心,她语气询问又带着安抚意味:“长生哥哥生气了?” 盲症真的影响到她吗? 若是秦婉琼此时双目未受影响,必然能瞧见,日常避着自己视线的男人,此刻正睁着一双眸子,贪婪又带着克制地注视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不过,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想象到玄三小的样子。 男人喉结快速滑动了几下,再开口时有些沙哑。 “殿下应更爱惜自己些。” 秦婉琼不置可否,手微微下移,带动男人的手覆盖在身上,语气依旧不变:“谈何不爱惜,本宫这般不好吗?”,她将手放在胸前,陌生的触碰感令她鸡皮疙瘩四起,男人或是也被她的举动吓到,手微微缩了缩,彻底将那团柔软捏入掌心。 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惊到了她,秦婉琼轻喘了声,不大的声音在安静的浴池中清晰入耳。 好凉。 玄三小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在温水中泡了这么会的身体还是如此冰凉。 “长生哥哥竟是孟浪的人吗…” 秦婉琼笑眯了眼,将身体往男人手上送,同时带着他的手轻轻揉捏。 “嗯…琼儿是初次与长生哥哥这般嬉戏呢,似乎是种新奇有趣的体验呢…” “殿下喜欢?” 秦婉琼松开手,不回答他,双手攀向男人的肩,他的衣裳早在水中被侵湿贴在身体上,秦婉琼微微向上,吻上一片温暖。 俩人都愣住了。 原先秦婉琼是想亲吻男人的喉结,她并非没有做过,或许是玄三小一直低头注视自己,双唇突然贴在一起,俩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先退开。 秦婉琼等了一会,正当她想离开时,玄三小动了。 感受到女人推开的举动,玄三小侵身压上去,双唇贴的更加紧密。 他的亲吻带着强硬气息,正如他本人一般,熟悉的花香愈发明显,那是她身上的味道,舌头时不时舔弄下唇,像是试探,终于,感受到女人探出的舌,玄三小张口攥住小舌含入口中。 舌尖被吮吸着,秦婉琼头皮发麻,舌头突然被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带着一些发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俩人口腔中,又被男人吞吃干净。 秦婉琼吃痛地哼出声,玄三小这才松口。 女人面色微微发红,眼眶上将将挂着的眼泪要掉不掉,令人想要更加肆意的去侵占对方,让眼泪彻底掉落。 俩人的唇并未分开,秦婉琼缓了缓,心下有些躁动,她报复似的咬在玄三小的唇,直到同样尝到锈甜的味道才放开转而换成舌头轻轻舔抵伤口。 玄三小没有做错事的自觉,相反,在她报复的时候似乎还笑了一下。 他的手微微动了起来,在女人的胸部上轻轻揉搓,双指捏住乳尖,或是向外拉扯,或是用指尖揉捏。 或许是第一次触碰女子的身体,玄三小的力气并没有控制住导致秦婉琼胸前火辣辣的疼痛,她下意识在玄三小腰上用力拧了一下。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放松手劲,玄三小的体温隔着衣裳传达到她身上。 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池下又是另一副画面。 秦婉琼跨坐在玄三小腿上,玄三小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游荡到臀部,微微在她的私处刮了一下。 干净不带一丝毛发的软肉,在水下,触感更加软嫩,只一瞬,秦婉琼立刻便哆嗦了一下。 那处因玄三小的触碰显得更加空虚。 还不够。 秦婉琼轻喘着,呼出的气息在唇瓣间消弭,她再次拉住玄三小的手,向着那处过去… “够了殿下。” “什么?” 男人再次吻了一下她,重复道:“可以了,殿下。” 可以了。 “不够”,秦婉琼皱眉,被安抚下去的燥意再次席卷而来。 她手一把朝着玄三小下腹抓去,却摸到一片空白,俩人顿时都僵住了,暧昧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下一瞬,玄三小僵着手将她从身上放下。 他踉跄着,随着‘哗啦’一声。 秦婉琼只听见他仓促的脚步声带着落荒而逃的味道,门被快速打开又合上,没有一丝冷风被放进来。 原先在外闲聊的侍女们只来得及瞧见,那如冰山般权利至高的掌印,带着狼狈的背影。 …… 秦婉琼压下情绪后才唤人进来。 “殿下,床榻已经命人暖好了。”,春眠一向贴心,漫长冬夜,秦婉琼的身体总是冷的,哪怕一夜安眠,被窝也不见得暖起来。 秦国不比大周,地龙挖掘的技术并不成熟或者说并没有得到详细的开展方式,他们还在依靠最早的暖炉或炭盆来取暖,暖床的方式也只是以灌满烫水的壶在被窝里来回摩擦。 “春眠,不必麻烦了,今年本宫要去朝贺宴。” 春眠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刻吩咐下去,同时自己则为秦婉琼沐浴更衣。 梳妆台前,当春眠将秦婉琼的发丝盘起时,秦婉琼忽然开口,拿过一个木盒将里面的银簪递过去:“就散着吧。” 春眠一瞬间就懂了秦婉琼的意思,她用银簪将黑丝随意拢起一团扣在脑后,其余多出的发丝自然垂下,接着取红绳在发丝后用红绳捆在一起。 秦婉琼穿着整齐后披着红色裘服,那还是杨栖狩猎回来的红狐皮毛所制的狐裘,秦婉琼十分爱惜。 去往长乐宫的路上,秦婉琼依旧没有乘坐轿撵。 历年朝贺宴她向来是不参与的,有什么好参与呢?朝贺宴这日正是她与杨栖躲在密道那日,也是她阿娘受尽凌辱那日,她难道还要在阿娘的忌日去一起贺新春? 可今日过后,总是不同的,如今大皇子年后便八岁了,且她这位弟弟十分聪慧,在武艺上亦是出众,朝堂上已然有大臣期盼封其为太子,其他的几个弟弟也都不小。 皇室的孩子三岁启蒙,八岁,已经不小了。 秦婉琼既然要走那条路,自然要让秦国文武百官也认识认识自己这位长公主,总不好因她数十年不见人而被忘却。 随着乐舞声越来越大,远远的她就瞧见候在殿外的玄三小,他也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身上完全看不见之前的影子,当然,秦婉琼的盲症也没好转,她由春眠引着,随着一声尖锐地:“昭华公主到—” 秦婉琼彻底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夜尚未深,皇帝也还未到,长乐宫中已经有不少大臣携妻女在等候,皇帝不在时膳房只会遣人送些小菜,瓜果点心供人打发时间。 她刚来,便有人迎上来。 “长公主千岁”,这是杨家的续弦夫人。 “杨夫人免礼。” “听闻殿下与栖儿自幼要好?我这女儿常年不在我身侧,这么久不见了,实在想念的紧…” 秦婉琼了然,这是攀关系来的。 京都都传镇国将军之妻与其有恩,可生下一儿一女后便撒手人寰,镇国将军感其恩纳其二妹进府续弦,这些年也为杨府诞下一子,也将杨府打理的仅仅有条,可惜,杨栖与杨宴文早就不是孩童了,自然对这位继母没有多少亲近。 秦婉琼淡笑:“本宫同杨栖不过幼时玩伴,她为我伴读,哪有什么交情,杨夫人竟不知?” 杨夫人面露尴尬,连忙讪笑道:“那或是臣妾误会了。” 秦婉琼只是礼貌笑了笑,在安眠的引领下从容入座,随后上前交谈的不少人,秦婉琼皆以礼相待,或是谈论诗歌,亦能论天下事,不过较于后者,前者交谈更多。 这些人里,秦婉琼认识的不多,更何况她现在两眼一黑,站在面前的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还是安眠在身侧提醒。 “这位是崔侯爷家的小公爷,他到了娶妻年龄了…” 秦婉琼就懂了,这是想看看能不能当驸马的。 “这位是杨栖小姐母家的唐二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 这是想接着杨栖的面结交的。 “这位是大理寺卿家的千金” 这位比较有趣,她是好奇自己这位公主来谈策论来的,也是今夜唯二与自己讨论天下时局的女子。 秦婉琼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韩文君。 随着一声镇国将军到,人群鱼贯而入。 秦婉琼竖起耳朵仔细听春眠的汇报。 “殿下,杨将军和杨栖小姐,杨师来了,身后跟了许多人…奴婢没见过…” 秦婉琼心中一动:“穿着如何?” 春眠就细细打量过去。 其中以同杨宴文并肩而行的男子最为出众,那人脸部有颗小痣,让人一眼便能被吸引,长发全被束在脑后,墨绿长衫上绣着竹样式的花纹,风姿卓绝。 春眠便将自己看见的通通说了出来,最后道:“殿下,奴婢看,那位像个医官。” “一会入座后,你且去将栖姐姐找来…” 安眠应下,杨家来人很多,动静不小行为却并不杂乱,众人入座的动作很小,杨将军进来后便被熟悉的官员勾搭着肩膀到一旁喝酒谈天了。 很快,安眠便将一张纸条递给大殿内到某个宫婢,杨栖入座,手才碰到杯盏便察觉身后的动静。 她凌厉的眼神扫过,宫婢哆嗦着将纸条递过去,杨栖没接,直到宫婢颤抖着声音说:“小将军,这…这是公主身边的…春眠姐姐要…要婢子转交的…” 杨栖这才接过来,垂眸扫视一眼纸条的内容,她身上的气势渐渐淡去,如春风拂过,一时间柔和下来。 “下去吧。” 杨栖抽出一块银锭随手抛给宫婢,那人感激地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杨栖则抬头视线在殿中扫视。 她亦是不喜朝贺宴的,这日总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杨栖眼睛一亮。 朝贺宴(下) “杨栖见过公主!” 杨栖大步走向秦婉琼,长发被发冠竖在脑后随着走动摆动起来,意气风发,她的身形并不瘦弱,束身的长袄下依稀可以看出她健硕的身材。 她一把拽过身前长袍单膝下跪向秦婉琼抱拳行礼。 “阿栖,你来了。” 秦婉琼目光一亮,连忙免了杨栖的礼:“快起来,这里坐,自上次一别,你我以数年不曾相见了。” 杨栖顺着秦婉琼的力坐到她身侧,扫了眼桌案上的佳肴,金壶玉盏内,无色清酒的飘香溢出,杨栖有些不赞成地瞥了眼秦婉琼。 “胡闹,你身子不利索怎能饮酒?” 说话的同时向春眠使了个眼色,秦婉琼便看着还未品尝几口的甜酒被扯了下去。 她有些无奈道:“如此盛宴哪有不饮酒的?” “晓得你喜甜,我唤春眠给你替酪浆代酒如何?” 秦婉琼眼珠一转:“我饮浆,你品酒?” 杨栖便摇头表示她跟秦婉琼一起抿浆,这才彻底了断秦婉琼今夜饮酒的想法。 俩人自从回到京都后,一个留在皇宫沉浸于过往,一个则跟随父亲去往边境,这些年杨栖的身体在边境中养的大好,武能上阵杀敌,文则出口成章,但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这些年虽相见少,但书信往来从未停过,每几月杨栖都会唤人给秦婉琼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 再次见面的俩人并无生分,你一言我一语的分享新鲜事,多数时候是杨栖在说,秦婉琼听着。 “上月初,营中一小将于守夜中酗酒,要知道在军营酗酒为大忌。”,杨栖压低嗓音向秦婉琼诉说她前些日子的经历。 “那他受罚了吗?”,秦婉琼好奇问道。 杨栖点头,扬眉道:“自然有的,罚军棍三十,还是我监的刑。” 话题还未结束,一声尖锐的嗓音使殿内所有人同时起身。 “陛下到——” “”贤妃娘娘到——” 就在起身时,杨栖敏锐察觉身边女子的身形有一瞬僵硬,她正疑惑时,皇帝携手贤妃一齐入内,余光撇到贤妃的脸,杨栖只一瞬便皱起眉。 大殿众人齐齐行礼,无人抬头,直到一身墨色上坐。 “免礼。” 众人齐齐谢恩,在皇帝的允许下纷纷入座。 杨栖手肘碰了碰秦婉琼,压低声音:“那个人是谁?” 秦婉琼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贤妃,刚好对上女人的视线。 她自然地移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贤妃娘娘啊。” “陛下怎么寻了个和干娘相像的女子养在宫里?” 看着气质温婉的女人为皇帝布菜倒酒时故作温柔的笑。 “东施效颦!”,杨栖低声怒骂一声。 无数舞女乐师在中央演奏伴舞,宴会中的气氛一时间热络起来,俩人的谈话并不引人注意。 忽然,秦婉琼感受到一股视线,她回望过去,只见陌生男子单手持杯,洋洋洒洒地斜靠着,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因他的姿势,有些垂在身前,见到秦婉琼对望,他微扬眉峰,狭长的双眸因为这个举动挑起,嘴角微微上扬。 他自顾自地朝着秦婉琼的方向举杯,勾出意味不明的笑。 秦婉琼却心间一跳,她偏头唤来春眠。 “那是何人?” “回殿下,好像是跟随户部官员来的,但有些眼生,奴婢没见过。” 一旁的杨栖注意到二人的话,她招来自己的武婢吩咐下去:“去探探那人。” 杨栖又拍拍秦婉琼的手背:“人有什么问题吗?” 秦婉琼皱眉:“没有,但,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 从他身上,她感受到了恶意。 但这股恶意在她回望时又消失的一干二净,好似她所感受的都是错觉。 忽然,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惊呼。 秦婉琼回过神,下一刻。 一位舞姬高高跃起,她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神坚定,带着势不可挡的勇气刺向上坐的皇帝。 “昭狗!拿命来!” 与此同时,数位舞姬惊慌中或是绊倒,或是转身逃跑。 相同的场景在乐师中同样出现,但也有乐师从琴底抽出长刀,这是一场有谋划的蓄意刺杀。 舞姬直冲秦昭面门,后者面色不变,心底毫无波澜,在匕首与秦昭即将接触时,一把长剑挡在匕首前,来人握剑一挥便将舞姬击退数米。 “放肆!”,杨波光大喝一声,与舞姬拼杀在一起。 身子较小的舞姬武艺非常,杨波光竟没能将其第一时间拿下。 整个大殿乱成一锅粥,不知道是那位官员忽然惊恐大叫:“救命!” 原来,在众人被舞姬和乐师吸引的时候,在殿内伺候的一些奴仆竟同时对官员们出手,一时间,惨叫声络绎不绝,一片血腥中,就在秦婉琼不远处的太监猛地朝着她扑过来。 秦婉琼毫无动作地看着他。 杨栖单手按住桌案一角,在太监动手的同时猛地用力,重达五六十公斤的实木桌被轻松掀翻将太监狠狠压在地上。 太监被压制住,他扯着嗓子大喊:“昭狗之女在此!杀了她!为殿下报仇!!” 话音落下的同时,杨栖和秦婉琼便感受到大殿内不少视线锁定过来。 于此同时,有官员颤抖着腿,他的衣袍大片湿润,似乎被什么水润湿,他冲向殿门便要将其打开。 秦昭终于开口,威严冷静的声音响彻大厅:“任何人不得离开此殿,生死不论。” 不论生死,不得离开。 接着,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是皇城司的侍卫。 殿内,杨波光脚下用力,在舞姬一个跳跃时猛地拽住她的肩膀,同时抬脚,骨头折断的声音响起,舞姬被强行摁在地上,小腿被踩断的疼痛使她无法起身。 舞姬咬牙,眼神闪烁,她双手撑住身体似乎还要再战,长剑一闪,横在她脖子前,彻底将其制服。 杨波光抬头,眼神在殿内快速扫荡,很快便瞧见,他的女儿。 杀手很多,每个人出手都是杀招,杨栖此时一打二,她被缠的有些烦躁,忽然,余光中银光袭来,一柄镖箭不知从何处飞出,直奔秦婉琼面门。 杨栖瞪大眼睛,就在这时,反转出现。 带着酒水的杯盏同时出现与镖箭碰撞在一起,脆弱的琉璃制品竟将铁器打偏,这说明出手的人武功极高,深厚内力附在杯上,酒杯应声碎地,镖箭贴着秦婉琼脖子擦过,将她颈间的碎发隔断,留下一道疤痕。 一次出手不成,下一瞬,又有暗器飞出。 杨栖捏起地上的碎琉璃,手腕发力朝着面前的杀手射去,细小的碎玻璃竟狠狠陷进他的脖子,当场毙命。 同时,她动作不停,反手抽出腰间缠绕的长鞭。 数个暗器齐发,千钧一发之际,杨栖扬手,长鞭犹如毒蛇般,朝着暗器击打过去,武器与武器碰撞擦出火花,暗器被长鞭挥开,在空中全部拦截下来。 不,不对! 一直在秦婉琼身后躲避的宫女忽然行动。 她先前一直装作害怕的躲避起来寻找时机,直到这时忽然发难。 宫女取下头上的发簪,抬手便刺向秦婉琼的脖颈。 手却在秦婉琼面前停下。 宫女双目睁大,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长睫颤了颤,秦婉琼面色苍白,抬高的双手上捏着一把匕首。 这是被杨栖杀死的那个杀手死前因惯性掉在地面的武器,秦婉琼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它,将其捡起,当宫女要杀她时,秦婉琼并未躲避,她抬手将更长的武器优先一步刺向宫女心口。 宫女并未立即死亡,她用着最后的力气挥动手臂。 秦婉琼猛地擒住她的手腕,因疼痛,宫女的反应肉眼可见的缓慢下来,因此,秦婉琼抓住她并不费力。 另一只手捏住发簪,只用力一抽便将发簪夺出。 因为秦婉琼脱险,杨栖便集中注意对付其他敌人。 因此秦婉琼这边的场面并不引人注意。 在宫女惊恐绝望的眼神中,秦婉琼反手将发簪插进她的脖子,彻底了断她的生命。 从宫女身上溅出的斑驳血迹为秦婉琼苍白的脸色添上异样色彩,使素净的容貌显得诡艳。 殿内很快就在皇城司的维护下彻底安静下来,杨波光压着舞姬向皇帝跪下。 “陛下,贼首已擒。” 皇城司将首行礼:“陛下,贼人共一百三十七人,已全部生擒。” 贤妃毫无血色的脸埋在秦昭腿边,她在极端的惊吓中爬到秦昭身边,此时跪在他脚下以摄取安全感。 秦昭从始至终镇定,看着眼前被扣押在地的杀手,他不带情绪地决定他们的命运。 大掌一挥:“灰飞烟灭。” 视线在殿内扫视一圈,微不可察地在秦婉琼身上停留片刻。 安全了的人们在殿门打开时就要离开。 秦昭看着惶恐不安的众人。 他说。 “全部拿下。” ———— 烽火十年,前朝余孽,坷王之奴于朝贺宴内刺杀新帝未果。 新帝赐死,百余活人焚烧,尸骨在烈焰下化作灰烬,大火三日未灭,冬日的风雪将灰烬扬起,漫天飞雪在城内飘舞,直至湮灭。 ———— 因今日参与宫宴的官员夫人极多,杀手又有备而来,所有人在洗脱嫌疑前全部被扣押在皇宫。 秦婉琼坐在御书房内,近十年不曾交流的父女二人罕见的独处。 秦昭亲自将茶倒下,杯盏推到秦婉琼面前。 “受伤了?”,他问。 秦婉琼正思索他此番目的,闻言摇头:“小伤,女儿无事。” 他突然提出另一个话题,“吾女长成,是时候为你寻门亲事了。” 秦婉琼心中大骇。 他要做什么!? 秦婉琼不清楚秦昭的目的,这个时候突然谈亲事是什么意思?是察觉了什么吗?所以找个亲事想要随意安排自己的去向又或是借此机会继续羞辱自己。 她的大脑乱作一团,无数疑问浮现使她无法思考。 “哪家公子?” “杨波光之子,杨晏文,你与杨栖自幼相识,姑嫂关系无需维持,跟杨家结亲你也不算委屈。” 秦婉琼更看不懂了,杨家掌兵权,把这样权势的家族划分给自己? 她忽然勾唇,笑的有些恶劣:“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秦昭总算抬眼看她。 这个他有意放养的猫崽,在失去母亲后的第十年,生出了利爪。 当时的情况历历在目,遇险时第一反应不是逃跑,他竟不知,原来他的孩子,竟成长到有了自己的影子。 如此,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被放弃的棋子在多年后释放出光芒。 持棋者重启棋局,殊不知那棋已化毒蛇,欲吞天象。 钟情 秦婉琼知道自己在和秦昭交流后很快就会跟杨晏文接触。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次日,秦婉琼罕见的在茶库选品,往常各府茶叶皆由内务府挑选后派送,此次因宫宴出现刺杀这等大事,就算她是公主也被暂时留在皇宫。 说是留,实际上是扣押,但毕竟秦婉琼为公主之躯,她总是比其他人来的‘自由’些,不受禁足,唯独不可出宫。 秦婉琼才踏进茶库,混杂着不同的茶香扑面而来,各个案板上晾晒着不同品种的茶叶,皆是新鲜采摘的,这些茶叶需要晾晒烘干后再由专人筛选出杂质,而后进行不同的处理才能入口,这个过程耗时良久可谓奢靡。 “奴才见过殿下。”茶库总管太监见到来人连忙迎上来。 春眠上前一步,大部分情况下管事宫女象征着其主人,她的话便是秦婉琼的意思。 “大人,殿下旧居公主府,宫内并无殿下所好茶叶,素日里殿下喜好的茶可还有存?” “有的有的!”总管太监连忙招来小太监另他去寻,一边谄媚地拖住秦婉琼的手腕,弓下身子笑道:“殿下这边歇。” 秦婉琼素日里常饮碧螺春,此茶味甘,高香,初尝时入口苦涩,待苦味消散醇厚地甘甜便慢慢往舌尖涌上。 她拒绝了总管的好意,目光在茶库上下打量起来。 墨色如丝线般缠绕的藤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秦婉琼靠近,或许是目光在上面停留太久。 一道清冷又带着些许温润了声音飘进耳朵,杨晏文怎么也想不到,最先让秦婉琼记住他的并非他优越的样貌,而是那时他透着疏离却又耐心的嗓音。 “此为藤,干为茶,味苦携毒,表面有白霜覆盖,生食后腹痛难忍,不过细品却有回甘,此茶当与殿下所喜碧螺春有相似之处。” 秦婉琼抬眸,对方眉眼与杨栖有七八分相似,只一眼她便知晓他的身份。 她笑的温柔:“号称当世诸葛的杨先生对茶道也有涉略?” 杨晏文也笑,一脸谦逊:“略有涉猎。” “杨先生竟未禁足?”,她微微偏头,看起来有些疑惑。 “陛下有意让慎与殿下接触。” 秦婉琼就明白了,既然对方把话说开,秦婉琼也不扭捏,她看了眼春眠确认春眠受命后便开口邀请杨晏文。 “本宫知宫内有一景,杨先生可愿共赏一二。” 说出的话是疑问,但确实陈述的语气。 杨晏文自然是同意。 路上止了一夜的雪又再次落下,地面在经过宫女太久的清扫并不难行走,但湿漉漉的地面不住透出凉气。 秦婉琼走在宫道上,杨晏文与她并肩:“宫内夏日还有莲可赏,冬日便是花儿草儿也谢了,殿下所说美景可愿透露一二?” 她看向杨晏文,桃花眼内是他眉眼含笑的面容。 有雪自上而下飘动,秦婉琼停下脚步抬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红唇微张吐出一丝暖气。 “梅花飞雪雪飞花,独抱幽香唤岁华。” 她抬头看着漫天飘雪。 “不惧寒霜侵玉骨,任由白雪舞天纱。” 月白色狐裘女子伫立在宫墙中间,两旁是红墙与侍从,白雪纷纷飘然落下,狐裘的毛领包裹着她的脖颈,衬得她肌肤胜雪,柔和的面容噙着微笑,眉眼间带着淡淡忧愁,发丝被风吹起与飞雪交织交缠。 无人知晓,他在这个雪日已经见到了宫内最美的景。 “杨先生这边走。” 秦婉琼轻声唤醒走神的杨晏文,看着她的走向,杨晏文回神,对目的地已经有了察觉。 忆贤殿内栽种了一颗梅树,通体红颜,梅花已开,被风吹舞着花瓣落下。 贤妃早在秦婉琼靠近时就收到通报,她从倚靠的贵妃椅上猛地坐起:“什么?秦婉琼来了?!她过来干嘛?” 贤妃实际上对秦婉琼是畏惧的,素日里俩人也无交流,只是年年除夕夜她与秦昭独处时,秦婉琼总来打扰,贤妃对她可谓是厌恶至极,却每每对上那双温柔的眼时遍体生寒。 “去告诉她,陛下不在本宫这!”贤妃下意识认为秦婉琼是来找秦昭的。 “娘娘,殿下说她……” “说什么?” “殿下说她来赏梅……” 贤妃脸色一变,下意识想出去,忽然她顿住:“快快去将陛下请来……”,贤妃手指缴着手帕,心脏跳动:“就说……长公主要杀我。” 这颗梅树是贤妃从广陵缠着秦昭移栽过来的,据说是先广陵王妃种植而成,她在受宠时便打上了这棵树的主意。 贤妃又唤来掌事宫女:“去,护好殿下,莫让他出来。” 事情全都安排下去后,贤妃便再次躺在贵妃椅上故作身体不适。 “殿下,陛下今日真不在。” 秦婉琼被拦在忆贤殿外,她今日在外已经待了许久,喉咙里的痒意有些控制不住:“不过是梅花,贤妃娘娘向来大度,本宫看看便走定不扰娘娘清静。” 话落,她立刻咳了两声。 这一来二去,忆贤殿的宫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显然贤妃是不想秦婉琼进入,但秦婉琼身体不好,此时偏偏又是刮风又是落雪的,万一在殿前出了事,受罚的还是他们。 贤妃本来打算的很好,她觉得皇帝不喜这个长公主定会帮着自己将秦婉琼逼退,但她等啊等,等到的就算秦婉琼带着杨晏文进到园子内,直到二人站在树旁,她才等到消息。 来给他传话的是御前总管:“贤妃娘娘,陛下说了此梅乃先皇后种植,即是先皇后遗物,没有公主不能看的道理,陛下还说了,既然娘娘身体不适,还是少出门走动,长公主殿下是否杀你陛下不知,但您若是病重走动病情加重了,那才是大事。” 显然,在这种时候,秦昭居然选择护着秦婉琼。 贤妃等总管太监走后尖叫着将殿内的饰品摆件砸了一通。 不过她的愤怒秦婉琼自然不知道,她就这么站在梅树前,看着树的目光缠绵。 “殿下想让臣下看的便是此梅?” 说实话杨晏文其实有些落差,梅树他家府内种植的便有十来颗,眼前的这棵树和他家的其实并无不同,但看秦婉琼的眼神,她好似在看什么人间至宝。 “杨先生,宫内寒梅仅此一颗。” 杨晏文这才略微,明白秦婉琼的意思。 唯一的才是特别的。 “殿下若喜寒梅,他日可否屈尊前往将军府,府中寒梅无数可供殿下观赏。” 秦婉琼笑着应下,自从刚才咳嗽后,这期间断断续续的咳嗽总是压抑不住,杨晏文便提议送秦婉琼回宫。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梅树。 “回吧。” ———— 说实话,杨晏文对这桩婚事起先是不在意的,本朝并无驸马不得入仕等例子,在杨波光向他说明了娶公主的利弊后他才决定去会会这位公主。 在皇帝的默许下,他不受监督并‘打听’到公主的行踪,走进茶库时,比茶香先一步抵达的是淡淡的栀香,犹如眼前人,透着温柔和破碎。 心跳陡然加速,那一刻,在漫天茶香中,他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见惯了战场上拼杀的血气女子,这样破碎易折的美物轻而易举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于是,在看到她想要去触碰有毒的藤时,他开口打断了她。 宫墙下的秦婉琼眉眼依然柔和,玉儿般的人物好似被打磨到极致,温柔光滑不带一丝锋芒。 杨晏文忽地觉得,似乎成为驸马,迎娶这样一位碧玉也并无不可,简单的相处下来,杨晏文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杨家人并非蠢货,这场婚姻下埋藏的定然是阴谋,虽明白奉旨成婚下皇帝有着其他目的,但杨晏文还是接受了她,一种冲动的,坚决的心情使他答应了这桩婚事并将其钉在案板上。 这种异样的,支配着他情绪的东西叫做—— 一见钟情。 ———— 用春眠的话说,杨晏文像个教书先生。 秦婉琼初次不理解,直到现在才有体会。 孤舟漂浮在湖面,江河冰封已化,舟游动时偶有飘动的冰轻轻碰撞,天地共奏,舟中仅有男女二人正对相坐,面前放着棋盘,侧手边是烧着炭的壶。 两只钓竿随意摆放着。 “啪。”棋子落局的声音唤回秦婉琼的注意。 察觉到她的走神,杨晏文有些好笑:“殿下,鱼儿自会上钩,何必如此在意此竿。” 秦婉琼便捏起白子,看了看杨晏文落子处,眉头紧皱,怎么也无法轻易落子。 她叹了口气,伸手拿过身旁的杯盏,温酒入喉,辛辣的酒水刺激着咽喉与舌,秦婉琼却一饮而尽,将空了的杯推到杨晏文面前冲他仰头示意。 “殿下,真没有了。”杨晏文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意与无奈。 秦婉琼就叹气道:“早知杨先生这样吝啬,下回还是本宫请你吧。” 话落,她又将话题返回:“这寒江中,鱼儿怕是都躲起来了,今日怕是要白等一场。” 杨晏文转过头,目光柔和了几分:“殿下倒不如先破了棋局再遗憾,此局和解阿,殿下?” 修长的指尖夹着的白棋终于还是落入居中,将被黑子包围的白子一瞬又救了回来,杨晏文扬眉,黑子毫不犹豫再次入局。 他就这么吊着她,好似清楚她每次的落子,每每破局又被围堵,秦婉琼执棋的手微顿,脑中快速思索,眼前,杨晏文的指尖在棋盘上轻点两下,秦婉琼眼睛一亮,白子落在他的指尖。 白子堪堪落下,下一刻,黑子再次落下,杨晏文闷笑出声,惹的秦婉琼有些无语:“不下了,当真没意思,还不如饮酒来的痛快。” 看到秦婉琼又摆烂的模样,杨晏文摇头默默收拾残局,有一说一,秦婉琼的棋品真的不好,虽不至于悔棋,但每逢被他扑杀时便示意他破局,然后又被吃掉,就这样周而复始。 杨晏文乐的逗弄她,看到素净的脸上因困扰而皱眉,这些情绪皆因他而起,这是他未来的妻。 秦婉琼在他认真收拾时偏头看他,眼底情绪有些复杂,她自然是看出杨晏文对她的喜欢,这让她产生一种愧疚感。 老实说,秦婉琼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又迫切的希望他陷得更深,使用感情让他们捆绑在一起是她现在唯一能付出的筹码。 “怎么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纠结,杨晏文道:“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时候下婚书。” 杨晏文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陛下的意思是秋后再议,不过……” 他等不及。 越是相处越是想拥有。 秦婉琼抿唇,还未想到如何回复,只见悬在舟上的钓竿猛地跃动。 “鱼儿上钩了。”她说。 酒楼 杨晏文的沦陷速度远比秦婉琼想的更快。 他好似新生雏鸟,离不开母亲的哺乳,粘人又敏感。 自从秦婉琼和杨晏文确定关系后,他便日日寻她,秦婉琼敢说,自打来到京都,十二年中她都没有和杨晏文在一起的这三个月时间出门多。 日常出没将军府简直成了秦婉琼的家常便饭,但今日她以受了风寒为由拒绝了杨晏文的邀约。 秦婉琼穿上男子装扮。 她对京都并不了解,十二年来脱节了太多信息,被杨晏文缠着的时候更是无法收集信息。 她极需要知道外界的情况和外界对秦昭的看法。 秦婉琼为避免招人眼目,并未携带任何仆从,就连春眠也被拒绝。毕竟当下,京都乃天子脚下,至少是安全的。 距离皇宫刺杀一事已经过了三个月,幕后黑手竟未能找出,秦昭为此屠杀了二十几个官员,那些官员不过犯了一些无伤大雅的错误,这一举动残暴却有用,震慑了不少有坏心的官员。 私下,人们却对此感到不忒,一国之君如此行事便是迁怒。 京都最大的酒楼,金日泰,人满为患,秦婉琼混入其中无人察觉,她苟着身子听着顾客们交谈。 “要我说,现在的天下也没啥变化,谁当皇帝不都一个样,苦的还是老百姓。” “谁说不是呢,哎,不如你我也去边境三十六城,天高皇帝远的没准也能混个土王爷做做。” 那人语音刚落便被捂住嘴巴。 “嘘——你不要命了,现在在京都,天子脚下,别什么话都说。” 秦婉琼听的认真,很难想象秦昭登基十二年竟没能将秦国平定。 她收到了想要的信息,就在要离开时,意外发生了。 酒楼食客众多,突然,一桌食客猛地咳嗽起来,接着喷出一口鲜血倒在桌面没了动静。 同桌的人吓了一跳:“大哥!你醒醒,怎么了?大哥!” 他摇晃着晕倒的人,可那人一动不动,食客下意识伸手探了探鼻息。 随着一声‘死人了’,食客们又逃生般鱼贯而出,那桌食客中有人拔出长刀挥手间便夺走一人姓名,他红着眼怒喝:“都不许走!谁下的毒还没查出来,谁敢走老子宰了谁!” 他的刀还在滴血,无人敢在这个时候逃跑,毕竟,他是真的会杀人。 秦婉琼面色发白,心道倒霉,早知这样就不出门给自己寻晦气。 “都蹲那边去!全部蹲过去!”大汉刀尖指着众人逼迫人们全部蹲在墙角,抬脚便朝着柜台的掌柜走去,大手一抓就把白着脸的掌柜拽了出来。 “是不是你!你们给我大哥下毒!” 掌柜的哆嗦着身子,半晌说不出话,但他越是不说话,大汉便越愤怒,他拽着掌柜的手往桌面上拍,抬刀就要挥下。 一个杯子自二楼飞下打在刀上震的大汉浑身一颤。 这熟悉的场景……与宫宴上替她挡下暗器的画面几乎重迭在一起。 秦婉琼立刻抬头,只见二楼,那位宫宴上朝她敬酒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站着,他俯视楼下众人,视线在大汉身上停留,一只手上还捏着酒壶,杯子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在我金日泰闹事,你可知下场?” 大汉手发麻,显然不是对方对手,但兄弟在这出事,他又忍不下。 “我这桌的菜食有毒,我大哥在这出事,你怎么也该给我个交代吧!”,大汉梗着脖子道,但语气却不再硬气。 男人点了点头,将酒壶随手递给身旁站着的奴役,走动时腰间的玉佩摆动优容华贵,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的极为标准,脊背挺直,举手投足间尽显上位者的从容与威严。 “那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大汉身形远比男人更大,但面对男人时气势却无法比拟,他咽了口口水:“我要找到凶手。” “可以。” 男人挥手间,酒楼里串出无数打手,后厨的厨子被粗暴地掐着衣领丢在男人脚边,很快便跪倒一片。 “你说,是谁下的毒呢?”,男人又问大汉。 大汉哆嗦着,他手指了一下其中一位厨子,下一秒那人便被拎出来,男人甚至没有发话,打手便压着厨子在桌子上,棍棒密集落下,厨子立刻尖叫着求饶。 “主人,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饶了我——不是我——”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厨子的惨叫和棍棒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不过很快厨子就没了动静。 男人又看向大汉:“看来他不是呢,你觉得,下一个下毒的是谁呢?” 话落,厨子们立刻磕头表示没有下毒,额头磕在地面的声音络绎不绝,不断有人鲜血流出,顺着磕下,起身的动作流在脸上,整个金日泰犹如刑场,墙边的食客们被迫观刑。 大汉哆嗦的更厉害了:“或许,或许不是贵酒楼的厨子,或许,或许是……是……”,他的眼珠快速转动,整个人抖成筛子。 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可能是食客!对,就是那些食客,今天这么多人,万一……万一他们趁我们不注意偷偷下药……对!一定就是这样!” “是吗。”男人喉间溢出一声笑,他视线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抬手做了个手势,随着厨子停止磕头的动作后便见打手朝着人群走来。 秦婉琼面色微变,只见她身边的一位食客被抓着脖子,打手从怀里掏出匕首抬手就割在食客身上,不过几息便将人剥的精光。 淡黄色的液体自食客犊鼻裈流淌出来,男人皱眉。 “丢出去。” 这是嫌弃弄脏了他的地。 不断有人被扯出,被扒光,秦婉琼凭借娇小的身躯后退躲避,终于有人受不了。 “等等!你们这样我们算什么,这不公平,我们都没靠近过他们那桌!” “对,我们都没有——啊——” 说话的人就在反驳间,割破衣裳的刀不小心划破那人肌肤。 男人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嘘” “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小心误伤啊。” 就在这时,刺鼻的味道引得喉间涌出一股痒意,秦婉琼立刻捂住面咳嗽起来,她心道不秒,但越是心急越是无法控制。 眼见有人靠近伸手拽她,秦婉琼怒道:“走开!” 她下意识挣扎起来,打手却毫不留情,或许是她的情绪激动,打手竖起匕首。 “嘶啦——” 衣裳被暴力划破,若不是因她身材小,这一刀定然会使她受伤。 衣衫被暴力毁坏露出完整的背部和赤色肚兜的拉绳,接着涌上刺刺的痛感。 秦婉琼咬紧牙关,面色迅速红了起来,只一下便烧到了脖颈,这是因隐私暴露在大众下而感到羞愤。 下一刻,大裘盖在她身上,秦婉琼眼前一黑被拥入男人怀里,熟悉的檀香带来巨大的安全感。 “舒先生这是做什么?”,冷淡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秦婉琼刚抬起头又被大掌按在胸前。 “这不是找凶手吗?” 哦?这种事不该由官府解决吗? 男人摊手挑眉,笑的随意,显然他对凶手是谁毫不在意,之前所做出的举动完全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开心,死的是谁他并不关心。 杨晏文一手拢住秦婉琼腿侧,手臂收紧,秦婉琼便被男人轻松拥住,他横抱着她,出了酒楼,马车就停在门口。 秦婉琼整张脸蒙在杨晏文胸口,时不时咳嗽着,臀部落在男人腿上,她被迫坐在他怀里,马车动了起来。 随着马车移动,秦婉琼耳尖地听见大量脚步声奔跑着,不用思考也知道是官府的人来了。 ps:我学坏了!发现好多老师单章字数1500~2500之间,忽然就觉得,我可以把一章的内容拆分成两章?(bushi)下章请大家喝汤。 吻(微h) 唇边被递过来一杯热茶,秦婉琼不太习惯这样亲昵的姿势,身子刚动,腰间的大掌便开始收拢,她动作一顿,张口含住杯沿,茶水入喉将不适的感觉冲了下去。 杨晏文又喂了她几口后才将茶杯放下。 秦婉琼有些心虚,毕竟才说的自己不舒服推迟和他的见面,转眼就在酒楼被抓包,还是以这种丢面的方式被抓。 忽地,她意识到什么,抬头对上杨晏文的视线:“你怎么知道我在金日泰还带着官兵过来?” 杨晏文没说话,他只是盯着她的唇,被茶水润过的唇随着她的问话一开一合,看起来很好吃。 他喉结上下滚动,觉得有些口渴。 “殿下不如先说说为何欺骗我。” 秦婉琼对他的回问充耳不闻,眉头皱起只执拗自己的问题:“你派人监视我?” 杨晏文纠正道:“是保护。” 当然也是控制,他想知道她的一切动向,哪怕她是公主之尊。不过这话必不能说出口。 秦婉琼想反驳,但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今日没有杨晏文的人,她真的不好收场。 但杨晏文未经允许便监视她的行为又冒犯到了她。 “把人都撤了。”她冷冷命令道。 杨晏文忽然伸手,指尖触碰到秦婉琼的脖子,冰凉的触感使她哆嗦了一下,接着大掌顺势扶着她的脸。 没能得到回应,秦婉琼还要说话便看见男人越来越近的脸,她眨了眨眼睛,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他选择堵住她问话的嘴。 杨晏文感觉到睫毛在脸上扫过,有点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秦婉琼没有第一时间躲避,杨晏文离开她的唇瓣,手微微移动,大拇指按在她的唇上。 秦婉琼大脑空白,素日里最亲密时也不过拽住杨晏文的衣袖,这时候突然被吻住,让她顿时陷入迷茫,大脑纠缠起来失去思考能力,过于突然的举动带来的羞涩后知后觉。 她意识回笼身子后仰,杨晏文反手又将人捞了回来,手扣在她的后颈,喉咙快速吞咽两下后再次吻了上来。 对比起刚才蜻蜓点水一吻,这次唇与唇之间的贴合更加紧密,秦婉琼只觉得整张脸都燥热起来,想说话让杨晏文停止这个行为,但嘴一张,杨晏文试探的舌便舔了进来。 他的舌头刚触碰到她,便立刻收缩回去,秦婉琼再次眨眼,迷茫褪去后是带着笑意的眼神。 杨晏文是初吻,若是玄三小,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开始攻陷她了。带着青涩和试探的吻有些生涩,像只试探又乖巧的小兽,成功取悦了她。 思绪飘远,想到玄三小,那天后他再也没有出现…想来是在躲她。 但她有什么错,十二年来受到秦昭的影响,她温柔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欲望,这些欲望周而复始得不到缓解,她不过是想让自己信任的人来替她缓解一二,虽然她的举动伤害了这个人选的自尊。 许是察觉到她的走神,唇上猛地传来痛感,杨晏文咬住了她,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她痛哼一声,杨晏文便又伸出舌头在咬破的伤口上舔抵,将血液全部吃了下去。 秦婉琼心中叹气,想岔了,这只小兽不太乖。 马车停下,秦婉琼被吻的面色通红,杨晏文沉默了一下又将她的脸埋进自己胸口,不希望她陷入情欲的样子被其他人发现。 抱着秦婉琼大步朝着将军府走,他的步子很稳,环抱她的手十分结实,与他平时墨色儒雅的气质大相径庭。 杨晏文的内室和秦婉琼想象的也不一样,偌大的屋内中间摆放着一张沙盘,墙面上并未挂着书写画作,反而是军事布防图就这么展现在她眼前,杨秦婉琼看的入迷,她睁大眼想要将布防图记在脑海,却离得越来越远。 身体被轻轻放在杨晏文的床榻上,杨晏文起身将门窗关上,防止寒风进入,屋内随着暖炉被点燃,温度逐渐升高。 杨晏文再次靠近俯下身子吻她,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经验后他吻的放开了许多,感受到秦婉琼不抵抗,舌头便钻进她的口中与她的舌纠缠。 手顺着她的腰抓住狐裘只轻轻一扯,整张背部便露了出来。 微微的刺痛感传来,秦婉琼不适应的哼了声。 “受伤了?” 秦婉琼抿唇:“可能被划伤了。” 杨晏文就抓着她的腰抬手一提,秦婉琼就被轻易翻了过来,光滑的背部因为匕首划过留下一道不太明显的伤口,但因为过于细腻的肌肤,伤口正微微渗透血珠。 看着血珠和被撕碎的衣服,杨晏文眸色幽暗,压低身子舌尖掠过伤口将血珠全部吞入口中。 突如其来的湿润感让秦婉琼惊呼一声,接着密密麻麻的舔吻顺着背部蔓延使疼痛与湿软共存。 “啊——等下——” 秦婉琼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她抬手推了推杨晏文却被反手压在床上。 男人的呼吸变得沉重,他快速吞咽了几下,起身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羞涩的红爬上了她的耳朵,破碎的衣服堪堪遮住她的雪白肌肤。 若隐若现的肌肤使人想要更深的探索,杨晏文手落在秦婉琼腰间的带子上,只需一扯便能将其脱下。 秦婉琼还在喘息着,便听到他问:“可以吗?” “什么?” 腰被手指戳了戳,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婉琼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男人又问了一句。 “可以吗?” 终于,秦婉琼羞涩着点头,腰带被拽了一下,本就不堪的衣裳轻易被褪去,赤裸着的秦婉琼彻底暴露出来,杨晏文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荡,被打量的感觉并不舒服。 秦婉琼闭上眼:“别看了!” 高贵的公主被扒光了衣裳赤裸着被他控制在身下,带来了难以言语的征服欲和满足欲。 忽地他想到什么,面色沉了下去,背对着他的秦婉琼没能看到他的神情。 “殿下今日不该出去。” 话题跳转的有些快,她张开眼看他。 但未能看清,因为男人再次压了上来,身体贴合着男人,体温透过衣裳传递到她身上,莫名的压迫感袭来,不等她反应,头便被扣着下巴强制扭过来,一个吻印在她的嘴角。 秦婉琼颤抖了一下,异样的感觉席卷全身,扭头想要逃离,但杨晏文却加深了这个吻。 “唔,杨——停下,停——” 随着她的轻喘,男人无师自通的探进她的口中,将她的舌含住,一路吻到舌根,他吸的很用力,从舌尖传来的疼痛使她流出眼泪。 “殿下,你今日险些被人瞧光。” 秦婉琼头埋在他的被子上张开嘴轻喘,男人的手轻轻抚摸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激起一片颤栗。 “说实话,我有些生气,但您是公主,臣下不能对您做什么,但臣下的气又消不下去,想到您为了避开我竟对我撒谎,这种感觉真令人难过,殿下认为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 杨:好烦,老婆被看光了。 ps:刚刚传新章节的时候多传了几次,然后这个t真的很不好用,导致后面去删除多出来的章时候把之前发的又删了(好烦)所以再传一次 管教(h) 想到今天,前脚刚派人给自己送信说不舒服不见他,后脚派去监视她的人就来回复,她换了男装偷跑了。 杨晏文当时就有些烦躁,那是被欺骗的愤怒。 长期处于上位者的他习惯像在边境一样将一切变动控制在掌心,所以,哪怕知道自己监视公主的行为不妥,但这不影响他还是这么做了,只因他擅自将一国公主纳入自己的所有物中。 每每分开时,他便感到空虚,只能通过暗卫汇报秦婉琼的一举一动来缓解,直到收到通知,他马不停蹄便赶往金日泰,只是这段路程较远,又不好带着公主纵马。 马车行驶时又收到酒楼内乱的信息,直到他赶到时,险些秦婉琼就被看光。 当场他就开始生气,但秦婉琼似乎受到了惊吓,加上不住咳嗽,他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 直到扒光她后,想到她雪白的肌肤和赤色的肚兜被人看到过,嫉妒就喧嚣着刺激他的头脑。 “殿下,您今日欺骗了臣下自己出去玩耍了……” 秦婉琼对此确实比较心虚,她扭头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男人的手却捂了上来。 “但臣下又想了想,陛下素来不怎么管教子女,殿下一直都是一个人,举止随意好像也并无不可,但……” 他的语气有点冷,有带着一丝诡异。 秦婉琼不明白他说这些的意思。 杨晏文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殿下,您需要被管教。” ———— 腿被迫搭在杨晏文的腿上,秦婉琼嘴巴被堵着发不出声,坐在杨晏文身上的身躯止不住的打颤。 所谓的管教来的又快又突然,让她尚在状态外就已经被迫承受。 身体因为快感微微泛红,张开的双腿间,修长的中指拨开阴唇在她的穴中快速出入,耳边是男人的喘息。 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但喘的厉害的却是他。 “嗯……殿下里面真紧,就连一根手指都吃的困难。” 温热的呼吸顺着耳朵一路往下游走,牙齿忽然咬在脖子上。 “唔!!”秦婉琼睁大双眼,口中的布料被口水润湿,堵住了她的所有声音,从她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下一刻,舌头又在脖子上温柔的舔弄。 秦婉琼背部贴合在杨晏文的胸前,双手被束缚,杨晏文的手还在挑弄他的下体,另一只手则捏住她的左胸。 指尖捏住乳头,酥酥麻麻的酸痛感袭来,乳头在指尖变硬。 “殿下您其实很爽吧。” 秦婉琼胡乱点头又摇头,身体在他给予的疼痛和苏爽中反反复复,曾经多次挑逗玄三小都没能换来的结局,在此刻被另一个人实现,身体极致的快感被无限放大,但失去主导的不安也一同涌了上来。 就在她颤抖着被送上高潮时,阴道内又被探进一根手指,无名指和中指破开层层纠缠的魅肉,在她体内扣挖着。 身体被迫打开,胀痛在身下蔓延,未经开发的身体敏感的吓人,忽然,秦婉琼剧烈收缩了一下,她‘呜呜呜’地发出声音。 杨晏文将堵住她的布拿下,那是她的肚兜。 “不要摸哪里……” “哪里?这吗?” “不——啊——” 她瞪大眼睛,高昂这头露出整节脖颈,上面布满的吻痕在无声宣泄着它遭受过什么。 “这里不对吗?那不要摸这里?” 说话的同时,杨晏文故意在那处扣弄着,不等秦婉琼反应,手指抽插的频率加快,秦婉琼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挣扎着想要脱离杨晏文的桎梏,扣住她左胸的手陡然收紧将人又按了回来,在左乳上留下清晰的指印。 “殿下…殿下…” 他小心吻去她因快感流出的生理眼泪,贴着她的耳念着她,将手指抽出。 穴内的媚肉随着他的举动缠了上来好似在挽留他。 光是想象她紧致的小穴吞吐他的肉棒,杨晏文就硬的不行,若是可以插进去彻底开发她的身体… 杨晏文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思维冷静下来。 秦婉琼靠在他身前剧烈喘息,久久回不了神。 她的身体极度敏感,被杨晏文手指抽插后软的一塌糊涂。 秦婉琼怎么也想不到,初次接吻那样生涩的杨先生,在说完那句话后便褪去了所有的青涩,无视她所有的恐惧后强迫她接受他。 只缓了片刻,臀部便抵上一根滚烫的,令人恐惧的,秦婉琼迟钝的大脑很快就在它的摩擦下知道了它是什么。 下意识的她退缩了一下,又被扣住腰。 “殿下…没事的……嗯……没事的……” 他喘息着,好似被压在身下承受的人是他。 “杨慎……”,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在,我在的,殿下。” 杨晏文一边喘着,一边将粗壮的阴茎贴合在秦婉琼的穴上更加用力的摩擦。 尽管秦婉琼渴望感受性爱,但真正真枪实弹的上还是会止不住恐慌。 “我还没准备好……” 杨晏文笑得胸腔微震:“怎么会呢?殿下流了好多水。” 说着,他手绕过秦婉琼,在她身下刮过,指尖立刻被淫液打湿,水润润的手指举在她眼前。 “小殿下哭的好厉害,它看起来很需要臣下的安慰。” 秦婉琼扭头看着他的手,然后便看到,拥有绝美面容的男子光着身子撑在她上方,遮住了她所有的光线,修长精致的手指属于她的液体还沾染着。 她看到他举起手,薄唇微张,将那根充满她味道的手指含进口中,他的眼睛还看着她,肉棒抽插大腿时还在撞击她的阴蒂,他张开的嘴巴里可以清楚看见他如何用舌头将指尖上的淫水舔弄干净。 因腰部耸动时整个身体也被撞击得浮动,她像一叶扁舟,在狂风下随波逐流,而带给她这一切感官的男人面色微红。 秦婉琼脑海中炸开一片,太色情了…… 腿心被肉棒抵着,多次蹭过穴口却没有进入,秦婉琼身体彻底麻痹,远比身体高潮来的更猛烈的刺激在脑中蔓延。 杨晏文看着失神的她笑了,不再是压着嗓子的低笑,笑声明朗:“殿下喜欢这样的啊。” 他扭头再次与她接吻,同时腰部用力,肉棒在白皙的腿间不断穿过,快感越来越重,忽然,他将秦婉琼反过来,大掌扣住她的两条腿并拢,肉棒再擦过腿跟,重重摩擦着她的阴蒂,穴口被粗暴的折磨至通红,阴蒂好好肿起。 杨晏文看着它,伸手便将小小的阴蒂捏住,看着秦婉琼挣扎的越来越强烈,他顶撞的力气越大,囊袋重重拍打在她的屁股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唔…慢点……杨慎…呜呜……松手…” “公主,公主……” 杨晏文腰部快速耸动,在数百次的进出后闷哼着将精液全部射在秦婉琼的肚皮上。 滚烫的液体顺着肚皮流过细腰最终沾满被褥,他射了很多,足足抱着秦婉琼十几息才缓和过来。 秦婉琼已经在刺激下累的不想动弹,紧闭的双眸中溢出晶莹缓缓流进发丝消失不见,杨晏文就唤来小斯,让其将烧好的水装满浴桶,独自将秦婉琼清洗干净。 这期间秦婉琼疲惫地睡了过去,洗干净擦干后他犹豫着将自己的衣裳穿在秦婉琼身上,毕竟她的衣裳被撕毁,将军府的小斯去外面买女衣成何体统…… 他的衣裳很大,堪堪遮住她的身躯,由脖颈到胸前充满了吻痕,她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杨晏文看着她这副模样,三月来的所有空虚彻底被满足。 至于秦婉琼……睡过去前,秦婉琼想着,人果然不可貌相,下次做事情前还是通知一下杨晏文比较好,毕竟这样的管教再来两次,真的受不了。 ———— 金日泰那里,结果令人无法想象。 死去的那位大汉是被跟随他一起的三兄弟之一下的毒,事发时他第一时间逃离,最小的兄弟因为愤怒纠缠住了所有人。 官兵的到来使消失的人被掀在眼前,大汉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放过了真正的凶手。 但他最悔莫及。 “舒公子,您看,解决……”官兵陪笑着请示金日泰的掌事人。 男人垂眸没有回复,他保持这个状态有点久。 他满脑子都是女人因羞愤通红的脸,着急忙慌间,桃花眼上挂着的眼泪要落不落,撕碎的黑色衣衫下,雪白的肌肤和衣裳形成巨大对比,赤色肚兜的绳刺痛他的眼。 那一幕在他脑海里迟迟无法散去。 伪爱 回到公主府后接连几日秦婉琼都闭门不出。 身体上的宽慰消散后涌上的便是悔意,杨晏文的举止太过突然,无形中快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与秦婉琼的想法背道而驰。 杨晏文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占有欲,当然,对于他的冒犯秦婉琼不在意,但令她感到烦躁的是,和男人的交流只停留在男女情爱上,她无法在他身上获得想要的回馈。 就在秦婉琼撑着脸第无数次叹气后春眠拿着糕点出来了。 “殿下,您一上午都在唉声叹气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秦婉琼看着春眠张了张口,转而想到什么又是一声长叹。 杨家暗卫最终还是没能撤走,秦婉琼莫名觉得,自己要是跟春眠将心事说开,不过一刻她的话就会传到杨晏文耳中。 原先她的本意是接触杨家且倚靠姻亲关系方便她学习军事,十二年来的低沉让她竟无法踏出第一步,空有一颗报复的种子却始终找不到去处栽种,这个时候什么阴谋诡计竟无人能授。 她能感觉到杨晏文绝对是秦国上下备受尊崇的谋士,无论如何,与他的关系只能继续维持,但他似乎在刻意避着自己不去和她探讨她想要的。 春眠实在看不得自家公主一副愁兮兮的模样,自从前两日打将军府回来后,她就不再出门。 想了想,春眠灵光一现:“殿下,将将入春,近日京中索性无事,殿下可想击鞠?就这两日,崔小公爷还说要办场球会呢,殿下去玩玩呀。” “闲得慌?本宫又不会。”秦婉琼无趣道。 “可婢子听说那场面可热闹了,去嘛。”,春眠弯着腰视线对上秦婉琼,眼睛眨巴眨巴的长睫毛扑闪。 春眠鲜少撒娇,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怎么出门,看她撒娇的样子,秦婉琼想要驳回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那便去吧,你也去玩玩。” 春眠就眯起眼笑了起来,脸颊上的小窝可爱极了。 就在这时,杨栖大步行来,她回京后暂时没回边境,秦婉琼告诫过公主府的下人将军府人进出无需通禀。 “公主。”她一眼便看到秦婉琼,举止随意地坐在石凳上唤了秦婉琼一声后又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从茶。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秦婉琼掏出帕子擦拭杨栖额头的汗珠。 一杯茶下肚,杨栖抬手拉住秦婉琼的手:“先别忙活了,记得宫宴那日跟着户部来的公子吗?” 她一说,秦婉琼就想起了,她点头。 “这几月来我的人一直在查他,他身份很干净,周国来的商人” “身份干净不好吗?” “不好,太干净了才有鬼,公主可知金日泰?那人好似金日泰的东家,金日泰在各国皆有门店,背后势力不可小觑。” 杨栖将自己调查出的信息全部告诉秦婉琼,其实,她本不用调动那么多人手去查人的,但秦婉琼的第一反应不做假,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秦婉琼脑海里不好的记忆涌现,她垂眸掩下眸低的思绪,再抬眼时一片清明:“无妨,左右与我们打不着关系,阿栖知道崔韶的球会吗,过些日子天气晴了我想去看看,阿栖可要一起?” 杨栖皱眉,崔小公爷崔韶,她对此人印象并不好,虽她人不再京都,但崔韶为人放荡,常年聚众赌,一掷千金毫不吝惜,流连青楼楚馆,霸道横行不学无术。 “他……”,杨栖欲言又止。 “又不与他相交,不过是去看看,主要我家春眠被我关的紧,想带她出去看看。” 杨栖就把目光转向春眠,后者行礼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成,到时候我来接你,对了,你和我兄长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天知道她调查人的几个月期间,往日姐妹怎么就要成了自家嫂嫂。 想到杨晏文的为人,杨栖皱眉:“公主,他绝对不像他表面展现的那般,您莫要被他欺骗了。” 秦婉琼就笑着:“公子如玉,说的便是他了,阿栖怎的对自家长兄这样抗拒?” 看着秦婉琼对杨晏文的推崇,杨栖语气生硬:“他不是好人…” “谁不是好人?” 杨栖话语未落就被男子的声音打断,来人正是杨晏文。 他第一时间先是看了眼秦婉琼,三月的天还是有些凉,看到秦婉琼穿着单薄坐在外面,眉微微拢在一起,上前几步坐在秦婉琼身边,大手盖在她的手上。 有些凉。 “就知道你说不出我好话。” 杨栖扯了扯嘴角:“军中何人不知你阴险狡诈。” 杨晏文余光瞥了眼秦婉琼,见她眼含笑意并未因杨栖的话变脸后才放下心,他这个妹妹和他关系并不好,知道她和公主是密友那刻,杨晏文便知道,小鞋不会少了。 这不,知道杨栖来公主府后他也第一时间赶来,才进门就听到了嫡妹在上眼药。 “可我听说民间都喊他在世诸葛。”,秦婉琼突然插话。 杨栖眉心一跳,下意识想说什么但目光对上杨晏文的眸,嘴里的话便绕了绕,换得好听些:“他确实……擅谋...不过手段….”她又看了眼杨晏文,后者漫不经心把玩秦婉琼的手指。 “略凶。”她吐出这么一句话将到嘴边的残暴咽了回去。 秦婉琼露出诧异的表情,扭头看看杨晏文,还是那张温润的面孔,看不出半点凶狠,又看看杨栖,眼底的意思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杨栖不擅言辞,对这个长兄又比较恐惧,主要原因归根于一起在边境长大,杨晏文温润的表象下,颇有城府,又冷漠,他国流民前来秦国讨活路往往都被拒绝,明明都是一些可怜人,大人便算了,孩童他也一并对待。 旁人或许不知道他,但作为同胞妹妹,杨栖太清楚他衣冠楚楚的表皮下藏着多么阴暗的面孔,但因为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她一再修辞。 “阿栖可是怕我不亲近你?”,秦婉琼看出了她的纠结笑着打圆场:“别担心,我心里永远有阿栖的一席之地。” 话音落下,她就感觉手心被纂紧,只一下又松开,杨晏文表情未变好似刚才是她的错觉。 秦婉琼眉梢微挑,这是连说都不能说了? 杨栖心里反而涌起一丝怪异,秦婉琼不是会说出那些话的人,她们二人的情谊无需任何话语上的安抚。 杨栖下意识观察面前俩人的互动,秦婉琼表情柔和,眉眼弯弯对杨晏文多有依赖,而后者的目光缠绵,她就懂了。 想到先前的紧张,杨栖后知后觉是自己忧虑太多,自家姐妹的性子,自从义母故去,秦婉琼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又怎么会无端就陷入感情里,想来这里面是有利可谋,她毕竟不是蠢人,看起来,他那顶顶敏锐的兄长还没察觉到公主的心思。 “说来,公主两日未出门,你身体不好,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常给自己关着作甚,恰巧我今日无事,走,陪我去外面逛逛。”杨栖扯开话题。 秦婉琼欣然应允,才起身,手就被拉住。 “多穿些。”,杨晏文盯着她。 春眠非常有眼色,杨栖才说完她已经进屋了,没一会便拿了件厚实的大氅,三月的天,寻常人出行其实用不上这么厚,但秦婉琼身体温度常年处于低温状态,一点风都容易受寒。 杨晏文接过大氅细心给她穿好,将发丝抽出整理好披在身后。 “阿慎也去。”,秦婉琼钩住他的指尖。 杨晏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同意了,他对女子逛街这类浪费时间的活动不感兴趣。 但能和秦婉琼多相处… 目光停留在杨栖身上,莫名觉得她碍眼。 挑衅 女子逛街无外乎就是胭脂水粉铺面,布匹衣物,银楼珠宝行,即便是公主也不会例外。 说到底,能供女子游玩的娱乐实在是太少了。 马车行驶在城道上,速度缓缓,车外有女子骑在马背上,腰背挺拔,白马跟在马车旁,此人正是杨栖。 忽然,她身侧的帘子被拉开,露出秦婉琼的脸。 “怎么了?”杨栖疑惑。 秦婉琼看着她:“来日教我骑马啊。” “不行。”,驳回她的是杨晏文,俩人并坐在马车里,他的手虚虚扣在她的腰上,方便颠簸时可以快速将人护住。 杨栖翻了个白眼:“你说不行就不行啊,阿琼想学过些日子我教你。” 杨晏文懒得搭理她,一只手轻轻抚过秦婉琼的脸,她太白了,皮肤无血色,这是长久待在屋子里的白,又因为常年生病显现出病态。 他温声安抚她:“你身子不好,不宜纵马,再养养,等好些了我亲自教你?” 听了他话的杨栖沉默了一下,算是默认他的话,确实是秦婉琼过于虚弱,才出门一会她就咳嗽了数次。 马车停在银楼前,杨栖长腿一迈稳稳落地,秦婉琼则是被杨晏文小心牵着。 看到银楼,秦婉琼目光落到杨栖身上,她注意到杨栖竖起的发上无任何首饰装点,上前拉过杨栖的手先一步踏进店铺,杨晏文落在身后慢慢跟着。 这是京都最大的首饰铺子,店内无数架子上,层层迭迭地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金银玉翠,架子后的屏风上绘着精美的花鸟图案,与这些首饰相得益彰,更添雅致。 店里掌柜见她们穿着不凡忙迎上来,秦婉琼脚步一顿:“我们自己看看,掌柜的忙活去吧” 她拽着杨栖便朝着一处走去,显然是目的明确。 被落在后面掌柜有些不知所措,杨晏文看了眼秦婉琼的去向才收回目光:“去忙吧,今日那位看上的,记将军府账上,回头会有人上门。” 掌柜得到准话,看向她们的目光更加炽热,然后又控制着不往那边看去,将军府的人啊。 另一边,秦婉琼拿过一个发冠在杨栖头上比了比。 “这个怎么样?”她问。 由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芙蓉花冠,冠边镌刻了一圈纹理,层层芙蓉花瓣边缘还镶嵌这细小金箔,贵气极了。 杨栖却面露无奈:“太重了阿琼,我是武将,戴这花里胡哨的怎么杀敌?还不如杨晏文,他就一坐军帐里发话的,他不用杀敌。” 秦婉琼面露可惜,有些遗憾的将发冠放下:“那你这也太素了,不然,金饰如何?”她说完又自己摇头:“还是不了,金饰不适合你,还是玉的吧。” 她扭头目光在饰品上流转,然后眼前一亮,一根素到极致的玉簪摆在那里,簪头是尚未开的栀,花蕊则是一颗艳丽的红宝石,让素净的簪一瞬亮眼起来。 簪子被插进杨栖的发丝。 “这个如何?” 原要说不的话顿住,杨栖抬手抚摸了一下簪头的栀。 “我很喜欢。” 她没说的是,这样明媚的簪,更适合嵌在秦婉琼的发上。 看着面前穿着打扮素净的女子,杨栖抿唇,到底没说出让秦婉琼不开心的话。 秦婉琼不断将饰品在她头上比划,就在这时,有人进到银楼视线很快就锁定杨晏文,他大步上前在他耳边耳语。 杨晏文眉眼微冷,他唤道。 “杨栖,跟我回府。” 杨栖扭头,只见他身侧站着他的亲信。 杨晏文靠近秦婉琼,身子压低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公主,军中有急报,您先回去,我处理好便来寻你。”话落,头侧了两份,一个吻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发丝。 杨栖面色也严肃下来,杨晏文的亲信非大事不出面,显然是边境有紧急军情:“阿琼,我先回去。” 俩人离开的很急,甚至来不及安排她,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背影,秦婉琼眼底闪过思考。 是哪里出事了呢。 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春眠立刻补上:“小姐,还逛吗?” 她同样遵从着杨晏文和杨栖的默契,在外不称呼她公主。 “索性出来了。” 秦婉琼百无聊赖地在银楼闲逛,时不时将一些首饰拿起在春眠身上比划。 有人自外而入,来人相貌不凡,掌柜看见连忙上去:“东家。” 男人点头,他身边立刻有人上前:“账册都拿出来,东家看账。” 秦婉琼站的有些久,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应,她招呼春眠:“回府吧,我累了。” 春眠立刻放下手上的饰品,扶住秦婉琼。 在路过门口的人时,男人百无聊赖的目光顿住,视线长久的锁定在秦婉琼身上。 “东家,来了。” “嗯,那位客人买了何物?” 掌柜顺着视线看去,忙答:“一些首饰,送去将军府。” 男人却笑了,笑的意味不明:“将军府…” 不是公主府? 想到最近的传闻,他挑眉,掌柜连连低头,看似无事的东家只有他们这些跟着他比较久的老人知道。 他这是感兴趣的表现。 对什么感兴趣?将军府? 掌柜头低的更深了。 “不错。”他将账册合拢。 直到人离去,掌柜有些恍惚,这是查账最快的一次。 马车回去时走动的更慢,晃晃悠悠的,容易激起困意,秦婉琼靠着马车借着时间浅眠,忽然,身边有什么落下,她呼吸一顿,睁开眼,眸子对上熟悉的脸。 在她说话前,男人的手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他的手很大,轻松便将她的半张脸拢住,只露出一双温柔的眸。 “别出声。” 他的呼吸打在脸上,俩人贴合的很近,他和她打招呼,但手却没有拿开。 “公主今日穿什么颜色?” 秦婉琼看着她,静静对视中,男人笑了,他将手放下。 “这是…上次瞧见我的赤色肚兜,想来讨一件回去?”,秦婉琼笑着反问,她的表情还是那样温柔,就连说这话的语气都是不紧不慢的。 男人眉眼弯弯:“是啊,我想要公主今日穿的,可以吗?” 秦婉琼身体被男人压着,对上他锐利阴鸷的眼,他的攻击性很强,记忆里他残害生命时的表情和现在重合在一起。 秦婉琼吞了口唾沫,因不清楚他的目的心跳加速:“若本宫不呢?” 男人歪着头‘唔’了一声,仿佛在思考。 “那我只能自己拿了。”,说着,手在她腰间一扯,衣衫散开露出里面的衣裳,男人眸子弯了一下:“穿这么多啊?” 他脱她衣服的动作不快,像是在拆礼物,慢条斯理不急不躁,秦婉琼偏头,秀眉皱起,被男人冒犯的举动影响生出些许燥意。 但又打不过,男人在大街潜入马车都不受人察觉,耳边还有小贩叫卖的声音,她索性眼睛一闭。 “公主真识时务,唔...我看看...”。温热的指腹掀开最后一层里衣,露出里面白皙的肉体。 急报 她和记忆里一样白。 自金日泰一眼后,午夜梦回时,男人的脑海里总算出现她的脸,裸露的背部,羞红的脸和挂着泪的眼眸,让人...想要将其彻底弄哭,让眼泪掉落。 光是想象这个画面,男人便发现他有了反应。 其实金日泰那日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她,朝贺宴时,才是他们的初见。 初见时只觉得那人无趣,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和其他国家的公主别无二致,直到杀手登场,在一片慌乱和暗杀中,她仍然温和…温和到有些..漠然,她在无视周围的惨状,漠视所有人的生死。 突然,她的眼神瞟过上位,见皇帝安然无恙,他似乎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叫失望的情绪。 这很有趣,一国公主居然在期待皇帝的死吗? 所以在看到刺客将暗器投向他时,他打偏了,但那暗器还是划过她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最令他惊喜的是,这位温热乖驯的公主,她会杀人,反击的手段直冲命门,簪子重重嵌入宫女的脖子,下手格外利索... 回忆中的人就这么被他压在狭小的马车内,随着马车的晃动,她的腿不经意擦过他的。 “桔梗?” 云紫的纱裹住她的身体,比赤色来的更有韵味。 男人炽热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犹如实至,目光在身上攀爬游荡到胸前,坚挺的胸脯被藏在若隐若现的肚兜下,随着视线的停留逐渐变得坚硬。 男人却起身拉开距离:“小公主,公主府快到了。” 他还不打算让这位公主失态。尽管…现在的她看上去很好欺负。 秦婉琼俯下身掀开车帘的一角,外人只能看到车窗掀起一个角,露出一双眼睛,凭借街道上的建筑判断距离公主府不过一炷香的路程,她抬头,男人就坐在她旁边。 “怎么?不想要桔梗?”,她仰着头问。 男人舌尖顶在牙齿,嗤笑一声:“要啊,怎么不要。” 语音落下,就见温婉女子背过身,衣裳要掉不掉的挂在她的手肘上,她背着手拉过后颈的绳,肚兜滑落,隐约可以窥见半个雪白胸脯,指尖再次往下一拉,肚兜彻底脱离,掉落在她的裙角。 秦婉琼就这么背着身子,将衣裳一件件穿起。 捡起肚兜,秦婉琼俯下身子贴近男人,肚兜上女人的体香擦过鼻尖,秦婉琼眼眸弯弯,捏着肚兜的手指顺着男人的腿向上攀爬,指尖的触碰不太明显,却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存在,直至在腰间停留。 她的指尖微凉,顺着腿游离时激起一片酥麻,男人眯起眼,他在她的眸里看到了挑衅。 腰间一松,秦婉琼将肚兜的一角塞进他的裤头,随着最后一个动作,马车停下。 “公主,我们到了。” 车外传来春眠的声音。 秦婉琼笑脸盈盈,掀开一点车纱,她掀开的角度很微妙,刚好可以遮住里面的人。 “走吧”,她命令车夫后转身进府。 车夫牵着马车朝小门走去,无人知道,这架马车上曾经多出一个人。 回府时春眠不自觉看了她好几眼,总觉得公主出门一趟心情好了不少。 而秦婉琼有股强烈的直觉,朝贺宴的刺杀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与虎谋皮的刺激几乎让她血液沸腾,一向无波澜的神经都绷了起来,让麻木许久的那很弦都跟着澎湃。 秦婉琼想,他还会来的。 从男人身上榨取的精神快慰使她格外亢奋,不过很快,来自边境的急报将她惊醒。 这份急报经由将军府到宫内,再从御书房送至公主府。 秦婉琼拿到急报时还收到公公的口述。 “陛下的意思是,问公主,此局何解?” 那人并未等秦婉琼回话便先一步离去,独留秦婉琼手持急报。 十日前,大量周国流民忽然出现在秦周边境,意图入秦,秦国才度过内乱,正是缺少劳动人力的时候,偏偏边境守将不放周国流民。 流民便围堵在边境城墙久久不散。 直到秦国一兵卒失手将一人杀死,那具尸体在城外被分食,而后食用过尸体的人纷纷呈现出腐烂状,此病快速在人群中蔓延,直至今日,军中亦是有染,此为疾,军医称,天花疫。 “天花……”,秦婉琼口中囔囔:“我国不曾有过此病先例,病因何起...况且,不久前才有宫内刺杀,这么快边境又出事,这么巧?” “殿下,您说什么?” 秦婉琼对春眠并不设防,也想听听丫头的看法便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与她听。 春眠一下便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眸子转来转去:“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要让您解决此事吗?”,她有些担忧:“可您对此事并不精通....” “那便等精通的人寻上来。” 秦婉琼施施然,既然她那位父亲没有给出一个期限,那她也不着急,这份急报从宫内送出,想来各路应当都收到消息了,且不说她这位存在感极低的公主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就近期一连串的事,足够有心人去揣测皇帝的意思。 不受宠的公主突然要与举国上下人尽皆知的权臣家邸结亲,又将边境急报送于公主一观。 秦国对女子的束缚极大,限制了她们的言行举止,相夫教子已然成了她们预定的未来,没有哪家的娘子被允许接受男子才得以触碰的权力。 然而,这份属于男子才可接触的军报,现在赫然在秦婉琼手中。 正如她所想,就在餐前,公主府便迎来了贵客。 “侍郎请坐” 秦婉琼请兵部侍郎于厅堂入座,自己则出于主位置,她将春眠刚沏的茶拿起小口小口的品泯,目光并未落在兵部侍郎的身上。 兵部侍郎此前不了解这位公主,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心叹不愧是皇室血脉,虽看起来病容忧郁,但难掩一身气质。 “殿下,边境的事想必您已经收到了,臣下也不多说,此次拜访便是想寻您讨个主意。” 秦婉琼放下茶杯,看着面前拘谨的官员,她笑得温和,再次请人坐下。 “本宫对此不甚了解,侍郎为何寻到本宫这里?”,她故作不知。 兵部侍郎就抹了一把额头,心里惶恐至极,他是受帝王暗示才来会见这位殿下,陛下的意思便是此时由殿下全权做主,显然他是不管了。 得知缘由的秦婉琼面色显得有些哀愁:“可..本宫对此是真的无能为力,或者说,侍郎可有妙计?” 她确实对此不了解,想要听听对方的想法,至少了解后她才有谈论的资本,也有能举一反三的例子在前。 本朝兵部侍郎权位不大,负责的也不是军队调遣而是负责后勤事务,军队的兵卒人数便由他负责,如今一个天花便叫他这些年招来的兵死伤惨重,皇帝又残暴,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兵部侍郎立刻开动脑筋。 “既是疫病,应当先将人全部分离,染病之人赶出城...” 乞儿 “那倘若患者不愿离开,奋起发生暴乱冲突该如何?” 兵部侍郎被秦婉琼的问题问倒了,到底没有更加专业的知识,一时之间竟没能答复上来。 是啊,若是暴乱该如何,天花已染开,是人就想活命,若是暴力驱散很难不换来百姓的反抗,他便垂眸不作答,余光却时不时注意秦婉琼,想要看看这位公主有何高见。 “本宫确实没有主意,边境状况亦是不了解,不若...侍郎可予本宫通行,本宫去边境瞧上一瞧或许就有主意了。” 兵部侍郎眉心一跳:“殿下公主之躯,岂能去那等地方...” 他极力劝解秦婉琼也没能打消她的想法,直到离开时才想起他此行的目的是向公主讨要一个解决方案,却被公主绕了进去,才出公主府,兵部侍郎又被请去皇宫。 皇帝怀里还拥着宠妃,贤妃将葡萄剥皮后带着汁水的手指将果肉送进年轻帝王口中,兵部侍郎大气也不敢出,谨小慎微地弓着腰低头,视线不敢移动。 “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是。” 秦昭略微思索,很快就明白了秦婉琼的目的,她想接触军中将领,此行虽险,但若能前往边境体恤士兵将领,即便无法解决天花,也能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是..疫病危险,想到他这个女儿的身体情况,帝王眸色幽深。 “允。” 只看她有那个心,也要有命。 杨栖和杨晏文收到消息赶来时秦婉琼正在和春眠收拾行装,衣裳一切从简,着男子装扮衣裙统一不要,最重要的是药不可不带。 公主府内,园子里的花渐渐长出花苞,虽未全部绽开却也是一片生机勃勃,秦婉琼换了新茶,淡淡的花香在口中溢开,耳边是杨栖在喋喋不休。 “公主,你身子本就不好,倘若再出事,你要我如何?” “陛下允我在太医院内择数位太医前去治疫,更何况我与你们同去,你们会保护我的。” 秦婉琼语气自信,显然非去不可。 杨晏文看杨栖劝了半天还是无用,便道:“那便推迟两日,臣下在各国云游时曾识得一位游医,臣下给他去信一封请他一同前去。” 于是这件事被定了下来,秦婉琼便又把自己关在公主府,她搜罗出不少关于疫病的书籍,两日间便将这些全部记在脑中,她记忆力很好,基本上过目不忘。 病史有云,大周有疫,其名霍乱,可传染,病发时患者腹泻不止,继而呕吐脱力,泄物呈稀状,直至脱水成厥症,故而亡。 上面详细记录周国最大的疫病记录,霍乱便是在两日内快速传开,疑似水源传播,患者接触水源后便出现腹泻症状。 秦婉琼若有所思,疫病的传播总是需要媒介,水源,吃食,蚊虫,触碰,天花则使人呈腐烂状,与患者密切接触便有可能染上,那么隔离开患者势在必行。 两日期转瞬皆至,三人同坐一架马车,此次他们携带了不少药材和大夫,更有民间医者主动随同治疫,才出京都,秦婉琼便感到不适。 空气中弥漫着腐味,她探手想揭开窗却被大手拦住。 “公主,若不适可尝尝这茶,或许能让您舒服些。” 杨栖也在一旁劝:“公主,城外植被经砍伐丢弃,味道不太好闻,还是不要开窗。” 秦婉琼知道俩人是为她好,便不坚持,她不知道的是,这条道上匪患众多,哪怕是官道,匪徒也格外猖狂,山林间十里便能瞧见一尸,尸体经过野狼的啃咬腐烂生虫,也有尸首被埋在地里却又被野狼野狗扒出来,这才使得此地腐味重。 秦国并不太平,收复的三十六州表面服从皇权,实际却不以为然各自为王,只在秦昭发怒前做足面子,各国对秦虎视眈眈,军中可用人数不多,加上这类匪患比比皆是,哪有可用之人来清理这些暴尸。 俩人不想让秦婉琼看到这些腌臜。 “说起来,杨先生的那位好友怎没来?”,秦婉琼忽然想起。 “他独自乘马与我们在惠城峡关会合。” 边境防线后有一关名为惠城,边境驻军便是驻扎在此守卫。 京都距离惠城十分遥远,快马加鞭也要十日何况他们这么多马车与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越是靠近边境,周遭的百姓穿着越少,看起来越是穷苦。 他们一路行的官道,路上看见的人极少,少有的一些百姓看到这么多车马护卫也是靠边避让不敢打扰。 又一日,车马颠簸,车队在林中原地休整,秦婉琼则扶着大树,胃里翻江倒海,杨晏文站在她身侧伸手撩起她的长发防止呕吐沾染到发丝。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毫无血丝,杨晏文眉心紧皱心疼不已。 “来,水。” 秦婉琼接过水壶漱口,那股眩晕感在呕吐后稍微散去些许。 杨栖骑着马带了一小队人去探路,此地距离湖州不过三十里,湖州的州牧曾是端王的僚属,后从的秦昭,此人狼子野心,他们车队中还有公主在,因此不得不有人先行去告知车队路过。 从湖州到惠城的官道算是抄近道,能省下一两日路程。 忽然,远处的灌木抖动了几下。 “谁?!”,车队的护卫提起刀缓慢靠近。 “别杀我别杀我啊!” 灌木里滚出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人,小人身上有不少伤口,身上脏兮兮的,头发和污泥盘在一起毛躁极了。 杨晏文谨慎地将秦婉琼护在身后,带着她靠近。 看见来人,护卫让开给出一条道,但始终保持着机警,只要小人有异常便可立刻出手将人格杀。 “你是哪里人?” 小人立刻跪着头磕在地面:“贵人,小人是湖州的乞儿,无意冒犯贵人尊驾,小人就是在林子里捕鸟填填肚子...” 说这话的同时,有护卫从灌木里搜罗出一件破烂布衣和几根短棍,还礼还抱着个小婴。 杨晏文感觉到手里牵着的手颤了颤。 小人看见婴儿又狠狠磕了几个头:“贵人,她还小,还是孩子,若叨扰贵人,小的这就带着她走,请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小小的头随着一声声饶命在泥地上磕出血迹。 秦婉琼将手抽出。 小人红着眼,视线里出现一双粉色的鞋,鞋子上不沾染一丁泥土。 那人蹲下止住他磕头的动作,小人害怕极了,身子不断发抖。 湖州城内的贵人十分残暴,看见他们这些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们暴打一顿,他的小伙伴好些个被贵人托在马后活活拖死,或者被打死。 随着那人蹲下,鼻尖闻到了香香的味道。 他是不是要死了? 轻柔的指尖捏着帕子小心翼翼擦拭他磕破的额头。 女子的声音很轻:“饿了吗?起来吃点东西吧,给小孩也吃点?” 他抬头,看见了他一生的贵人。 民苦 小乞儿从没吃过白米饭,车队上有专人烹饪,在途中便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女子手里还抱着小婴儿,婴儿脏兮兮的脸蛋被擦干净,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小脸充红,并不好看。 “阿琼,别玩了,来吃饭。”,杨晏文招呼春眠将秦婉琼怀里的婴儿抱走,拿着水壶替她洗手。 秦婉琼有些忧虑:“煮些米糊给那孩子吧,这也没有羊奶,只能先将就一下。” 春眠应是,抱着孩子找厨娘煮米糊去了。 饭后,杨栖还未回来,秦婉琼便看向吃饱喝足的小人,小人吃东西的时候哪怕饱了还一直在往嘴里塞,唯恐吃了这顿没下顿。 最后抽噎着坐在一旁,他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上,眼睛也不乱瞟乱看,很是拘谨,看起来很乖。 杨晏文在后面安排护卫轮岗和大夫们,因此次出现人口很多,车队的伙食由秦婉琼和将军府包办,所有人都是吃厨娘做的饭,因此大家都是一起休息一起用餐。 但身边又不能没人看守,于是护卫调配就需要他来处理。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忽然搭话,小人吓了一跳,犹豫着:“小的,没有名字...” “你爹娘没给你取名字吗?” 小人摇头:“小的没有爹娘..” 秦婉琼便沉默了,世间苦难诸多,这孩子过的远比自己艰难。 “能跟我讲讲湖州是什么样的吗?” 这个话题小人就比较熟悉了,女子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小人自幼就在湖州乞讨了,贵人是外来的吧,湖州城里的大人都很凶,不好惹的,贵人,你们车队看起来好像很有钱..如果要进湖州,可一定要小心那些大人打你们的主意。” “他们做官不应该为民吗?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这样?” 小人拧了拧手指,压低声音:“贵人,我只跟您说,这里没有好官的!州牧大人在城里看见好看的姑娘就抢回家,然后又把那些姑娘送给其他官和兵,还有吃的,我们好不容易种一些粮全被抢走了!” “为何百姓不上书?” 杨晏文将一件大褂披在秦婉琼肩上,坐在她身侧顺手拉过她的手,虽然小人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到了。 小人哆嗦了一下,他有些惧怕男人。 “贵人有所不知...前几年有人不服,要上京告状,结果那人城门都没出就被抓去州牧府了,当晚城墙上就多了个人头...谁还敢去告状啊...” 杨晏文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杨栖回来了。 马蹄声靠近,杨栖看见秦婉琼,眼睛一亮:“公...”,许是察觉到有外人,她话语一转:“阿琼,今夜我们可以进城休息了。” 秦婉琼回头和杨晏文交换了下眼神,拉着杨栖走到一旁。 “阿栖,你进城后里面的百姓面色怎么样?” 她也不是光听信小人一人,好再杨栖先去探路。 杨栖有些疑惑,但还是回忆了一下:“面色吗?嗯...看起来还好,面瘦饥黄的,倒是常见没什么特别...嗷,但是湖城的守兵倒是康健。” 秦婉琼就把小人的话告知杨栖。 “若是真的..那今夜我们进城可以再探。” 她是以将军府的名义见的州牧,出门在外,无人知晓车队里还有位公主,仇视秦昭的人很多,他的大清洗中被处决的只有高位,那些人手下忠心人士多数苟活着,若传出公主在车队的信息,恐出事端。 湖洲城看起来并未像小人口中所说那样,街上一片欣欣向荣,甚至连乞丐都瞧不见,小人混在车队中一起进城,因为他对湖州比较了解,杨晏文暂时将他留下。 除民间大夫和他们自带的随从入住客栈,秦婉琼等人皆进了州牧府,客栈的费用由杨晏文缴纳,他们只在湖州待一夜,次日便启程。 州牧特地让人上了好酒好菜,秦婉琼则紧紧跟在杨晏文身边,在州牧看来,这队人中身份最高的便是杨晏文,其次是杨栖,其他人都不值得注意,因此秦婉琼特意落后杨晏文一步让其更显身份。 州牧见杨晏文举止间对秦婉琼多有照顾,一时间想起上京的信息,杨师与公主订婚,那这位? 他心头一跳,不自觉打量女子。 女子看起来不太习惯别人的视线,被杨晏文护在怀中,举止亲昵。 “州牧?”,杨晏文语气不善。 州牧讪笑一声,心想自己多心了,这样普通的女子怎么会是公主。 “哈哈,杨师果然是少年心性,出行还带美姬随行,来入座吧,这边请。” 秦婉琼才吃好,暂时不饿,杨栖倒是没吃东西,席间杨晏文给她盛了碗汤,知道她不饿便不再投喂,只有杨栖不停吃喝,杨晏文则和州牧交谈。 秦婉琼听了几句,发现俩人谈的不过是一些游玩趣事便不再听。 下人回禀为几人收拾了厢房。 “厢房已备好,小将军居在东侧,远一点的南屋会宽敞些,也远离其他屋子,偏也有偏的好,想来杨师携带美姬暂居那间也方便。” 州牧觉得自己特别体贴,特地整理出来的房间正好方便杨晏文和秦婉琼,看俩人如胶似漆的样子,想必一路上舟车劳顿没机会亲密。 秦婉琼听懂了意思,耳尖微红,被杨晏文握着的手指也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那谢过州牧美意了。” 州牧作为湖州的土皇帝,和镇国将军并无利益纠纷,卖将军府一个面子并无不可。 夜晚,厢房中点了几盏小灯,杨晏文将房门关上,一回头便瞧见坐在踏上拘谨的殿下,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紧张。 杨晏文靠近,下一刻,秦婉琼猛地站起,杨晏文手快,忙按住她的肩将人摁坐回去,他站着低头看向面前的人,握在肩膀上的手摩挲着。 秦婉琼缩了缩肩膀,下巴被挑起,男人贴近,呼吸打在脸上:“公主,州牧的一番美意,可不要辜负了啊...” 她后仰拉开一点距离,这个动作将她的脖子露了出来。 杨晏文呼吸重了一点,弯腰,牙齿咬在脖子上,他的动作太快太突然,秦婉琼被吓得下意识惊呼一声。 门外,轻微的脚步声离去。 杨晏文收回木目光,视线转回面前的人身上,伸出舌头,在被咬疼的地方肆意舔吻,他一手撑在床榻上,另一只手托着秦婉琼的后脑,感觉到女子的躲避,手微微使劲拽住她的发丝强迫女子昂头。 “殿下,把门关好,我回来前不要开门。” 杨晏文起身,手指在被咬红的颈间摸了一下,转身出门。 人走后,秦婉琼立刻将门栓按上,手抚上脖子皱眉。 他是狗吗? 春节番外(玄三小篇)与正文无关 除夕的宫城内来往奔跑着无数宫人。 明火雀跃,据说是二皇子在忆贤宫点燃烟火,不慎走水。 “烧了忆贤殿,公主可是要遭罪的。” 秦婉琼对上男人的视线,面无表情,声音冷淡至极:“普天之下,仅有一人能决定本宫的罪与罚,长生认为他如今的局势敢对本宫出手?” 玄三小默了,心中的担忧却一点不少。 忆贤殿的大火出现的时间过于巧妙,尽管秦婉琼在面子上给出了‘皇子贪玩引起’这么一个理由,但只要往下随便问,就能得出,皇子手上的烟火来源于秦婉琼。 看他一脸忧愁,秦婉琼却笑了。 “年年除夕都要来找贤妃,想来是闲的,我给他找点事做有何不可?” 听她这么说,玄三小更担忧了:“殿下此前还准备了什么?” “年前,杨先生送了一盒‘幽梦’,此花入茶饮下后可延年益寿,入一帘幽梦,本宫将此花无意间丢失,好再被贤妃娘娘寻了去。”,顿了顿,她的语气多了丝兴奋。 “只是花回到本宫手里时似有枯萎之症,本宫便将它丢了。” 宫内处处是皇帝的耳目,她的行为很快就秦昭知晓,连同那朵幽梦一同到了他手里。 玄三小听的心中一紧:“殿下在花上动了手脚。” 秦婉琼含笑不语。 他不由惊叹她的大胆,接着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无趣。” 今年的朝贺宴秦婉琼并未出席,整个后宫乱作一团,忆贤殿几乎被烧为灰烬,本是小火,怎么也不至于如此,但偏偏有其他妃嫔在宫内点灯祈福,天灯又恰巧落到忆贤殿,灯中油遇到火便染得更加厉害。 有人要不开心了。 但贤妃不开心,秦婉琼就高兴。 本以为会是一夜好眠,不料深夜寂静时,身旁忽地多出一道身影。 来人凉气还未驱散便钻进秦婉琼的被窝,冻的她一激灵。 秦婉琼转过身,男人面色很冷,压抑着怒火。 “我还当你不来了呢。” 她的态度飘飘然,火上浇油:“花呢?拿回来了?” 偏偏手也不老实,抚上男人因隐忍暴起青筋的手,顺着结实的臂膀一路延到手掌,掌心中握着一朵朱色花卉。 “早知你也喜欢,我就不给秦昭了,看看,连累你大冷天的还要偷回来。” “公主!” 掌印声音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来,花到手时他就发现了,幽梦上带着一层粉末,粉末在夜色下几乎无从察觉,花瓣上的粉末几乎只剩残留,显然有人已经触发。 “您怎敢在花上下毒!那是陛下!” 此花若直接送到秦昭手里,他定是看都不会看,但秦婉琼偏偏让它转到贤妃手上,贤妃知道花卉贵重便故意弄坏,转回秦婉琼手里时又被丢掉,表面上是俩人给对方使绊子看不顺眼。 实际上秦昭更会注意到这朵花,他将会好奇幽梦有何特殊,能使贤妃不惜破坏也不想让它被送到自己面前。 虽也会想有乍,但到底是自傲。 “殿下下的什么毒?” 秦婉琼勾唇,在夜色中伸手描绘掌印的眉眼,看起来似一对鸳鸯,窝中缠绵,说出的话却冷到心底:“当然只是一些不至命,但又叫人难耐的好东西....陛下既喜在今日盛宠贤妃娘娘,那作为子女,我自然要为二人添些助兴之物。” 玄三小兽眸幽深,在夜色中死死盯着身旁的人,手里的花捏的更紧。 花香带着些残留的粉末弥漫开,或许是受了药物影响,男人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一股暴戾情绪涌动上来。 秦婉琼咯咯笑出声,唇贴近他,湿热气息打在耳边:“掌印大人没有根,难道也受影响?” 刺耳的话成功将这场火引爆。 在掌心揉捏的花被塞进秦婉琼口中。 男人幽幽的声音响起。 “受不受影响,殿下试试就知道了。” 大掌捂住她的口鼻,迫使花卉无法离开。 残存的药粉很快便被她吸收,一向冰凉的身体渐渐燥热起来。 男人轻而易举便控制住了她,身体被强制压在墙上,男人的手在身后摁住她的后颈,脸被迫贴在墙面,冰冷刺骨,双手被另一只手固在身后,使她只能无力地喘息。 身体却得不到安抚变得更加灼热。 酥酥麻麻地空虚感袭来,身体渴望被什么东西贯穿,至少能让空虚感充实。 随着时间递进,汗水打湿身体,有汗自额间流下,空虚灼热地感觉渐渐淡去,随着而来的是疼痛,身体仿佛被撕裂,唯有昂起头大口呼吸才能从这股疼痛中得到一丝救赎。 玄三小也不好受,暴戾的情绪使他控制不住想要将她撕碎,大掌收紧... 扣在脖子上的手猛地一提,将女人一起拎起。 秦婉琼逼紧眸子,窒息感袭来,眼尾落下一地泪。 一阵眩晕和疼痛涌来,身体被狠狠砸在榻上。 衣裳被撕开,不等她反应,男人的手从脑后拽住头发,头只能后仰露出脖颈,牙齿重重咬在喉间。 “受不起影响另当别论,公主得守得住才是主要。” 手指将花卉取出,秦婉琼张开唇呼吸着,衣裳被剥离,赤裸的身体被男人搂住,掌印大掌顺着脖子往下,乳头硬挺着,指尖轻轻划过却不曾停留。 下体已经泛滥成灾,大手轻轻一拨,便将阴唇拨开。 “没有根,咱家亦能给公主快乐。” 话音刚落,两根手指侵入身体,玄三小低头吻住了她,将她的声音吃了下去。 手指快速抽动,疼痛与空虚一瞬间得到安抚,手指暴力地抽动着,用力按压穴道内的褶皱。 “唔....轻...” 从喉间溢出的求饶不被允许出口,秦婉琼扭动着腰,想要逃离却被扣住,身体被强硬地压在榻上。 舌头在口中肆意探索,与她的舌缠绕,几乎要顶到喉咙。 秦婉琼宁愿被药粉折磨也不愿被这样暴力对待,一股不甘涌上心间,她张口咬住他,甜腥地味道在唇舌间爆开,却没让男人退缩。 穴口忽地多了根手指,三根手指齐齐抽插几乎被穴全部吞进又快速抽离,掌心拍在没什么毛发的阴阜上更像是在抽打,很快便将雪白的皮肤打红。 他咬住她的舌,口中的腥甜更加浓郁,秦婉琼喉间溢出一声哭咛,玄三小顿了顿,终于放开了被疯狂折磨地唇舌。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乳,指尖捏住乳头,力度不大,穴道内的手指总算缓和下来,将她从疼痛中释放。 幽梦的花汁带有麻痹效果,使她很快便放松下来,身体逐渐感到舒服,大拇指按在阴蒂上,同时掌印弓起身子,牙齿轻轻咬在右乳上,左手握住她的乳房大力揉捏。 快感增多,身体在颤栗中被带上高潮。 事后,玄三小为她穿上衣裳,眉间的愤怒消融。 “公主,下回可莫要挑战陛下的威严了。” 一场所有人都知道的阳谋在花卉消失后,暗暗落下。 她的手段并不高,刻意挑战帝王威严只为添堵,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她,最是无情帝王家,与其受重罚,不如在证据被拿出前先一步处理。 秦婉琼在迷糊中听见他唤来宫女。 “吩咐下去,公主今日午后便感到不适,早早便歇下了。” 除夕夜,忆贤宫走水,陛下于养心殿内与贤妃娘娘彻夜荒唐,长公主秦婉琼于午后受凉,身体不适早早睡下,直至第二日午时堪堪转醒。 养心殿内女子痛苦地呻吟与尖叫声响彻一夜。 据洒扫的宫女所言。 次日殿内的血沾满了床榻。 宁从闻 州牧府远比想象中更大,朱红长廊处便是一座雕琢精美的汉白玉照壁,壁上瑞兽图案栩栩如生,无形中透露着其造假之高,不禁令人乍舌,庭院开阔,地面铺就的是极为珍贵的青砖,砖面平整光滑,经历打磨却完好如新。 这座府邸原先并未仔细打量,现下看来,它的奢华远超想象。 杨晏文轻手轻脚在屋檐上掠过,很快便将整个府邸探索一遍。 府邸后院有一小院,里面竟关押着一群小姐,杨晏文草草看去,无一不是青涩女子,穿着也有不凡之辈。 他无言,避开巡视的仆人回到厢房。 秦婉琼立刻迎上来。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杨晏文将门再次关好,反手拉着她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州牧倒是比我将军府更显气派。” 只一句便让秦婉琼明白:“他哪来那么多银子,此处天高皇帝远,亦无商队集市...莫非是贪污?” “那也太能贪了”,杨晏文就笑:“想必应还搜刮了不少百姓。” 显然,小乞丐说的话不说全真,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公主想如何?” “传信给陛下如何,此间行事到底是以惠城为先,湖州一事不如书信一封传于京都,让陛下定夺。” 杨晏文挑眉,他还以为秦婉琼会直接闹出来,毕竟一个自小就在宫里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公主,对于这类阴暗应是愤慨,但她依旧从容,只多了一丝心疼。 她在共情湖城百姓。 “那便修书一封,明日臣下派人将信送往京都。” 夜色点灯,提笔。 秦婉琼静静坐于榻上,一眨不眨地注视面前书写的人。 心中思索,杨家果真衷心,忠于秦昭,但他们的选择与她背道而驰,秦昭同自己在将来总会摆弄到明面,那时,杨晏文是否会选择自己? 思索间,杨晏文已将书信润干封存,他两步走进坐到她身旁:“公主,夜已深,臣下服侍您就寝?” 秦婉琼看着面前调笑的面容,张口无言。 此人..甚是无礼。 俩人并头而卧,杨晏文从身后搂住她的腰,除了初始有些不习惯,秦婉琼稍微挣扎了一下表示抗议,但杨晏文只松了一些就不肯再放手,他的温度不断透过衣物传到她身上,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 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疲惫终究占了上风,意识下沉,她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晏文忽地睁开眼,怀里的女人眉头紧皱,眼角湿润,像是沉浸在痛苦中,她在梦魇。 杨晏文伸手将她搂得更紧,手绕过她轻轻拍在后背无声安慰,直到平静。 次日一早,车队便出发,小乞丐一夜间不觉得他们做了什么事,有些疑惑又释然,是了,在他看来,车队一行人不过是原来的商客,先前问他那些问题应是想讨好州牧避免说错话,不宜地,心中生出失落。 车队即将启程,他抱着女婴呆呆站着,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愣着作甚?” 青衣女子上前拍拍他,他抬头,认出说话的是昨日贵人身边伺候的丫鬟。 春眠揪着他的衣领,轻轻拽着他:“上去,傻愣着还等我家小姐请你不成。” 乞儿愣愣的:“你们要带我一起?” “你不愿意?” “不不,愿意!小的愿意!只是...” “我家小姐和公子可没说过不让你跟着。” 春眠确认他上车后便回到秦婉琼的车架内。 “小姐,带上了。”,她拉开车帘钻进车内向杨晏文行了个礼,继续道:“果真如小姐说的,那孩子傻傻的,都不知道跟上。” “百姓终是无辜,他也不容易,索性年龄小,赤子之心,带上便带上吧,回头回京都请个先生教他读书,岂不是美事?” 杨晏文便接话:“公主何必如此,世上这般人众多,您难道还要全部带在身边?” 他的语气有些打趣,听的秦婉琼更加惆怅。 “若是没遇上也就罢了,遇上了还能不理会,杨先生可真冷血。” 杨先生不语,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多了欣赏,他的公主,善良,温热,大方,实体,多出了同情心,却不泛滥。 秦婉琼捏着帕子,接着咳嗽的功夫遮住心虚的神情。 左右那些人与她何干,不过是摸索杨晏文喜欢的温善特地说与他听的。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如何才能给秦昭添堵,世间如何又岂能入她的眼。 靠近惠城地界,道路上多了很多摊在路边的百姓,随处可见的泄物,杨晏文再也不让秦婉琼开窗透气,唯恐病气过到她身上。 临近城门,车队停下一瞬,车架上突然蹦上个人。 来人一身青袍被裁剪到腰下,下身是贴合的裤,松松垮垮穿着,衣衫在胳膊上挽起,甚至黑发也是短短的,发尾堪堪长至而后,微微卷起,蓬松的碎发催在眼前,怪异的装扮在少年身上却显得格外服帖。 他的突然到来使杨晏文一瞬皱眉。 “下去说,没见着车架上有人?”,杨晏文冷冷地呵斥。 少年目光便直勾勾看向秦婉琼和春眠,眼底亮亮的。 像兔子,这是秦婉琼对他的第一印象。 “嗨呀,上都上来了,小姐姐不会介意的。” 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但秦婉琼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意思,想了想,阻止了杨晏文赶人下车的举动。 “无妨,公子是杨先生挚友,既是相识无需回避,何况此处重疫,在上面谈事总归合适些。” “小姐姐说的太有道理了!也就你一个劲要赶我,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我是来帮你看病的可不想在这死翘翘。” 少年伸手在鼻子上摸了摸,忽然顿住,又故作自然的放下。 真有活力啊,秦婉琼想。 杨晏文看秦婉琼没意见,便不继续,但眉眼间隐隐不善:“此疫乃天花,你可有对症之策?” “这种病毒在我那可都是小kiss啦,简直是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这个病毒是由细菌滋生的,就是现在死了那么多人,尸体烂了滋生细菌,菌体又被蚊虫携带叮咬传染到人身上,再被人体演化后出现了瘙痒,腐烂,咳嗽,直至皮肤溃烂生浓...” 他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听不懂的词汇,或许是杨晏文比较熟悉对方,很轻松便懂了大概的意思,秦婉琼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 直到最后,少年拍了拍胸脯:“这件事交给我啦,虽然你们的医疗水平落后,但先把病毒控制住防止扩散还是轻松的。” “对了,忘记跟漂亮姐姐自我介绍了,我叫宁从闻,姐姐怎么称呼?” 他热络的不像话,杨晏文自他上车开始紧皱的眉就没松开过,到了现在彻底忍不下:“别放肆,小姐是贵人,莫要惊扰了她。” “贵人?能让你叫做贵人的——”,他看了看秦婉琼,坐直身体,手摸着下巴:“这该不会是哪家的郡主娘娘吧?” 她微笑:“小女子姓秦。” 这就算自我介绍了。 宁从闻眯起眼:“秦?你该不会...” “慎言。”杨晏文打断他。 宁从闻就不继续说了,这算是告诉他秦婉琼的身份,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再问。 —————— ps:哈哈哈,丢了个很跳脱的穿越者进来,宁从闻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清澈又活泼的男大 啊,太阳一样的小奶狗能治愈公主嘛? 天花疫的治疗方案等来源于《种痘新书》和《痘科金镜赋级解》,上面有记录约莫18世纪时,天花出现于病菌的病变,由昆虫进行传播,病菌感染人体后则呈现出皮肤病症状,这个阶段可被人体传播,触碰,或是咳嗽说话的飞沫都会进行感染,起初人们只会进行隔离,后来死去的尸体被火化。